走到穀內,神山入雲直直懸掛頭頂。幾隻厲禽在半空中狠然劃過,發出陣陣穿雲入霄的凶啼。
紀春冷然望著穀內四周,心裏不免有些焦急。眼看太陽就要落山,如若不能在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找到棲腳之地,也絕對是件麻煩的事情。
穀內雖然幽暗,但是好在抵住了外麵凜冽的寒風。穀內彌漫著一股燥熱悶腥之極的氣息,紀春暗自留神,卻也沒能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
紀平早就睜開了雙目,一雙赤眼冒著湛湛紅茫,顯得有些不安。
越往裏走,穀內越發開闊。驀然,一股巨大的危險籠罩心頭,紀春猛地回頭向後方來路疾退。
一道黑影率先從半山腰處飛出,騰空而起,振翅疾吼。
“唳~”
紀春腦袋“嗡”的大響,再不猶豫,腳下生風,向來路狂奔。
鐵背蒼鷹!
寧家追兵!
“唉~”
突然,一聲細不可聞的歎息在紀春耳畔炸響。如同魔音入耳,紀春臉色大變,是通玄之士!
紀春內心大急若狂,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紀春向後拚命狂奔,懷裏的紀平被這突然發生的一幕,嚇得說不出話來。但也曉得能讓自己大哥如此失態忌憚的,必定也是極為恐怖可怕的事情。
突然前麵“嗵嗵”兩聲大響傳來,兩道人影從天而降,擋住了退路。紀春眼睛微眯,泛出寒冷之極的目光。
煉體八層!
此路不通!
而身後玄氣翻湧,一道人影如同置身於狂風烈罡之中。正緩緩向紀春走來,每走前一步,雖然輕盈無比可就像一柄神錘砸進紀春心頭。
紀春臉色頓時蒼白,第一次真正麵對通玄之士,之前所有可笑的僥幸心理一掃而空,一股巨大而無力的感覺襲上心頭。
怎麼辦?
前後被堵,兩旁險山陡聳入雲,如同兩個冷眼旁觀的巨人一般,徹底打散紀春心頭最後一絲念頭。
無路可逃!
“小子,看你往哪裏逃?等了你十天了,你可算來了!”
“等下,我要把你的皮給剝下來!方能抵我十日苦等的煎熬!”
“對!對!十天了咱們就呆在前不招村後不見寨的惡山裏,我都要憋瘋了!”
身後傳來兩道癲狂之極的狠毒之聲,紀春嘴角冷抿,眼神飄動,心裏飛快的轉著念頭。
“寧家這夥人已然在二龍坡等了十日,該死!我能想到他們必定也能想到!提前埋伏在這裏等我自己送上門來!”
“兩旁險山陡峭無比,根本無力攀登。最重要的是那個通玄之士,再加上兩個八層高手,如何能逃出?”
“他們十日前就到了二龍坡,那父親呢?難道.......”
紀春心中大痛,仇恨直欲將胸口撐開。雙目噴火狠狠的盯著遠處的二人,紀平突然顫聲道:“大哥,我怕。”
望著紀平,想起自己父親臨行前的囑托。紀春心頭淒苦,對紀平道:“不要怕,你是個男子漢!有大哥在......”
紀春突然說不下去,驀然身後傳來一個如同雷音的聲音。
“你在又有何用?還不是個死!”
話音落地,箏箏大鳴,紀春麵無血色,扭頭咬牙盯著身後這人,通玄之輩,寧家玄士!
那人麵若溫玉,鬢如刀削,嘴角始終帶著歎息。他眉眼間充滿了憂鬱,讓人初看之下立時覺得生亦無歡,沉浸在難以言喻的悲傷之中,無法自拔。
紀春頓時覺得淒苦無依,無盡的苦痛橫亙心頭,悲傷的潮水扯起驚濤駭浪直欲將自己淹沒。
“是啊,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還不如去死!”
“對,死了就能和父親母親相聚了,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哪像現在獨自一人孤苦無依!”
恍惚間,母親和父親牽手而立,站在遠處衝著紀春相識而笑。驀然,一道靚麗的嬌影跌入紀春眼中,紀春如遭錘擊。猛地丟掉懷裏的紀平,雙手張開,要去擁抱那人。
紀平跌落地上,被自己大哥突如其來的瘋癲舉動嚇的大哭起來,“大哥,你要幹嘛?大哥!你別嚇我.....”
紀平還欲再說,想要喚醒入了魔似的紀春。突然身體不受控製的向眼前寧家玄士飛去,正好落入那人手中。
“噓!”
那人不見有何動作,眉頭一皺,紀平小臉立刻漲得紫紅,嘴角幹張竟說不出話來。那人轉而幽幽的看著紀春,眼神複雜,可臉色冷硬,如同在看一個微不足道的將死之人。
紀春渾然不覺,如癲如狂,又哭又笑。雙手在空中又抓又撓,嘴裏咯咯笑道:“明月,你又被我抓到了!”
紀春眼中雖然茫然,可不知不覺透出幾分少見的淘氣,如同又回到了年幼頑劣的時候。
一連落空,紀春如同發瘋似的,整個人爆出陣陣可怕的戾氣。那人見狀眼前一亮,不多時遠處的兩個八層的武者也來到了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