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斜掛,晚風徐徐,深秋的日落總是這般愜意,蕭瑟之意不濃,清爽之感恰好,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這地獄的秋景未曾改變,一直在變的,是欣賞秋景的人兒!
此時,一輛馬車變作了兩輛,天遊一行人離開了千峰鎮,向北繼續趕路,追著那條輝煌的光陰之路而去。
望著轎廂外的怡人風景,天遊心中不禁感慨,那荒澤的東西兩麵,究竟何處是人間,何處是地獄,實在分不清楚。
天遊兄妹二人與柳南風同坐一車,由思樂駕駛,一路上說說笑笑,好不自在。此時的天洛已然擺脫了白日沉睡的怪毛病,因此心情也是格外暢快。
本來考慮到天遊兄妹二人的身份,袁衝便安排他們二人同坐一車,其他眾人共坐另一輛馬車,可誰想,那柳南風卻死皮賴臉地非要和天遊兄妹二人一起,硬說是和其他幾個老頭子聊不來。袁衝自忖沒有他那般厚臉皮,也不願與他爭論,便隻好勉強同意了。
此時的另一架馬車之上,袁衝與錢唯一安坐在轎廂之中,李東海則是在前麵駕馭著馬兒,對車中的對話不聞不問。
“五哥,你是說,我們現在就把那件事情告訴他嗎?會不會太急了些啊?此時兩位少當家還沒有任何魔師等級,太早知道那件事,會不會有些不妥?”錢唯一一本正經地說著。
袁衝搖了搖頭:“他早晚都要接過父親的重擔,扛起咱們裁決的大旗!讓他早些知道,也算是對他心性的一種考驗,若是他生性急躁,心急於為父親報仇,那他將來也必定成不了大事,那便說明我們跟錯了人,隻好認栽了!”
“如果他耐住了誘惑呢?”錢唯一喉頭微動,緊張問道。
袁衝眉宇微擰:“若他真的禁得起那樣的誘惑,那他將來必定能成一番大事業,裁決重新崛起也絕非癡人說夢了!”
錢唯一似乎還是有些不放心,說道:“五哥,此事事關重大,在此之前,咱們可一定要三思啊!”
袁衝頷首說道:“那是自然,自從第一次見到兩位少當家開始,我便一直在考慮這件事,現在我終於是下定了決心,想要測一測少當家的心念毅力!更何況,他們兄妹二人對於父親究竟為何而死,一定迫切想要知道答案,我將此事告訴他們,也算是解了他們心中的一個死結!”
錢唯一重重點了點頭,應該是完全讚同了五哥袁衝的想法。
不遠處的馬車之上,天遊三人聊得很是起勁。忽然間,天遊似乎想到了什麼,便向著駕車的思樂問道:“思樂大哥,你為何會加入裁決?”
其實這個問題已經存在很久了,隻是天遊一直都沒有機會詢問。
思樂輕呼一口氣,似是追憶起了當年的時光,說道:“那一年,我比你還小,才九歲。那時候的我什麼都不懂,一直躲在一個叫做‘山闕’的城市之中當著小賊!”
聽聞思樂居然曾是當過賊,轎廂中的那幾人都是微微一愣,當即凝神細聽。
“我六歲的時候就成了孤兒,流落街頭成了乞丐,每天蹲在肮髒的角落裏,盼望著會有好心人來給個白色魔石,好讓我買些吃的,不至於會餓死。”
思樂忽然自嘲一笑:“現在想來真是太天真了,這裏可是地獄啊,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就算我不幸慘死在了街頭,那也不會有人看上一眼。”
天洛想象著思樂當年的模樣,心中酸澀,竟是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