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妤默默地牽著孩子跟在我的身邊,陳念楓也隻是偶爾地抬頭看我幾眼。我沒有多說話,隻是用餘光掃了掃孩子。
走出了小區,我剛想攔住正好經過的出租車,卻被陳妤叫住了,“不用攔出租,我開車過來的。”
我悻悻地縮回了手,這才意識到這個尷尬的問題。無論是王潮馬辰,還是陳妤,似乎都早早地有了自己的車,而我這個曾張口閉口說著要讓紀萱過上好日子的窮書生到現在都沒有一輛自己的車。
本就沉重的心情在觸摸到現實之後又增添了幾絲陰暗,我有些不是滋味地跟在陳妤母子身後,直到她們停在了一輛保時捷卡宴旁邊。
我的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人與人最怕的就是比較。隻是從車子就能體現出的生活質量的差距使我有些無地自容。我是一個極為好強又極為好麵子的人,甚至有些虛榮,眼前的這輛我奮鬥幾十年才有可能買起的豪車給了我很強的挫敗感。
陳妤並沒有察覺到我的反常,隻是打開車門後征求我的意見,“讓楓兒跟你坐在後麵吧,怎麼樣?你們父子一直都沒有好好聊過。”
我點了點頭,打開了後座的車門,小家夥先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陳妤,在陳妤點頭示意之後才笨手笨腳地爬上了後座。
我笑了笑,跟在後麵坐進了車裏。
“好車啊。”我由衷地感歎道。當別人超出你一截的時候你可能會嫉妒,但是別人站在你難以企及的位置是,你有的將隻有羨慕。
“嗨,這是我爸給我買的。”陳妤說著啟動了車子。
父親麼,果然這是一個拚爹的時代。其實說起來,又有哪個時代不需要背景呢?自古就有封妻蔭子這個說法了。提到陳妤的父親,我想那應該是一個很溺愛陳妤的男人,從酒吧豪車別墅這些物質上本就不難看出了,而最體現溺愛的還是陳念楓的出生。
“你父親在哪兒工作啊,我似乎一直都沒有見過他。”
“就在北京,離得也不遠,隻是他工作很忙。怎麼提起他了?你想見他嗎?如果想的話我可以一會給他打電話,沒準他會專門為你趕回來呢。他一直挺想見見你的。”
其實我隻是想到了我的父親,失神之間隨口一問的,卻被陳妤隨之而來的話一棍子打清醒了。
是啊,我這陣子一直在思考和紀萱的事情,卻把這對母子本身的事情拋在了腦後。我看了看坐在身旁的陳念楓,大四那年的事情,算起來這個孩子應該有四歲多了吧。我伸出手想摸一摸孩子的頭,本以為孩子會下意識地躲閃,卻不料孩子十分乖巧,隻是輕微地低了低頭。
孩子發絲比較硬,這個很像我,我不由得笑了笑。
“你怪我嗎?”我問道。
“怪你什麼?”前麵正好是長達四十多秒的紅燈,陳妤摘了檔,回頭看了我一眼,又衝著陳念楓笑了笑。
“這個孩子,還有當初那一晚。其實你也應該算作受害者才對。”
“那天晚上我就說了啊,一切都是我自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