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們住半年,我才不要。”吧台前一個小男孩看著一馬夫板著臉,於是僵著身子,不願意拿門牌去樓上入住。
帝寒遙看馬夫,總覺得麵熟,且馬夫看著帝寒,眼中也露著驚訝。怎麼會這麼巧,他也今兒來。他還是帶著孩子。
可就這一心思,他看了眼自己跟前撒嬌的兒子,又看了眼帝寒,甚至是帝寒懷中有著嬰兒肥的小孩,心中狐疑:安寧君究竟像他娘親,跟帝寒沒幾分相似,倒是他懷中的兒子更像他幾分。
慕容雪見馬夫跟前兩個身穿錦緞的幼童,心中好笑:喬裝打扮的出門,居然裝馬夫。這人一見貴氣,不知是誰。
帝寒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了這個麵色白皙的男子是誰來,走到他跟前輕聲道:“請讓讓。”
龍宇見帝寒態度,知曉他認出了自己,畢竟幾年前也有多次的接洽,可卻假裝認不出,於是拉著安寧君往旁邊走。他可不想帝寒認兒子,這可是他一手調教的兒子。
安寧君從小到大第一次這般執拗、撒嬌,偏偏往另一邊躲,好巧不巧的撞在帝寒的身前。他扭頭仰視帝寒,背上起了雞皮疙瘩,“不好意思。”
帝寒看了眼安寧君,見他跟兒時的許夢暖有七分相似,恍惚道:“小孩在外,要聽大人的話,否則很容易走丟。”
龍宇忙上前一步,把安寧君拉在懷中抱了起來,“你是不是見他們父子親昵,故意跟爹爹生悶氣啊。爹爹抱著你,你就不急了。”
安寧君見龍宇第一次抱自己,心中一暖,激動得眼淚都要流出來,忙將頭埋在龍宇肩頭,“爹爹,我想快點回去找娘娘。”
龍宇心中一驚:這時候,他偏在帝寒麵前提她?
“要不,書信一封,請她來這裏陪你?”龍宇見慕容雪,醋意頓生,“對,就這樣,讓她來這裏,你就不鬧騰了。”
說完,他拿過台上的鑰匙,抱著安寧君就往樓上走。安晨曦忙提著小包袱跟上。
待他們走,小廝輕聲道:“這位客官認識方才那客官吧,怎不相認?”
帝寒好笑,“小哥在紅顏樓做事兒,怎會不認識他?在下不想這時相認,怕一月房錢不用給,欠個人情以後還。”
小廝摳著頭,不知他此話何意。
慕容雪冰雪聰慧,抿嘴淡笑,湊到帝寒耳畔道:“那是龍宇?”她沒見過龍宇,甚至沒見過慕容冰,可她知曉自己的夫君與這些人都熟。畢竟紅顏樓當時的客人大凡都是公子們。
“嗯。”
“夫君,你發現沒,那小女孩跟你有六七分相似。”
“怎麼會?”
“小男孩一看就是那馬夫的孩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你們女人的眼光就是怪異,不看旁的,偏看這孩子像誰。”
“我突然害怕。”
“怕什麼?”
“怕……”慕容雪不敢接著回答。
兩人辦了一月的住宿,給了錢,就上了樓。小廝將他們帶到套房便離開,這一路上聽著兩人的問答,笑著補充了句,“怕那女娃娃是你的孩子啊。”
這跑堂的小廝聽慣了吃醋的話兒、見慣了小三壓正室的事兒,對後宮中生活的慕容雪的心思一清二楚,這大家閨秀的女人啊和後宮的女人一樣,離開了男人就不能活。不認識人、沒營生的技藝……
等小廝下樓,大堂辦理住宿的婦人用纖長的食指點著他的腦門,氣不打一處來,“你不該說的話就不要說,這幾天據說老板要來呢。”
“君姐,我們老板是個瘦小的女人,不像方才那膚白貌美的婦人啊。”小廝嘟著嘴,委屈而不解的看向君姐。
君姐轉身回到吧台內,拿著一張畫像看了又看,“你過來看看,方才那小娃娃,是不是老板的兒子?”
小廝一聽,忙走到吧台看畫像,一眼,他眸子都嚇直了,指著畫像問:“這,什麼時候來的信?”
“下午送來的,各分號都收到了,讓保護小公子的安全。”君姐也繼續看著畫像,不敢相信住半年的馬夫,小公子口中的爹爹,就是紅顏樓真正的東家。
就這時,幾位貴氣十足的男子酒醉伶仃的從雅間走出來,說說笑笑。
“太子哥,您還認我們,正是我們天大的福分啊。”第一公子滿臉通紅,醉醺醺的攀著慕容冰的肩頭。
慕容冰也酒意上湧,輕聲回道:“我們四個還是過去的我們,隻是老了。”
“嗯,太子哥說得是。但太子哥如今是真正的大權在握,是我天殤國的君王,我們有幾分害怕。”第一公子一邊說,一邊將手從慕容冰肩頭拿開。
慕容冰一把將他攬在懷中,笑著說:“不怕,我們是兄弟。這些年都全靠兄弟們幫襯,才熬過來。對了,慕容炎回來了,我還沒見他。”
“貶他去霧瘴之地是厚待他了,他可是造反。”
……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