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倔著臉,望向一邊,一聲不吭,顯然對這些“好處”不屑一顧。林福氣死了女兒的不識時務,恨不得拿跟大麻繩把她綁到蔣家。
然而他知道她性子倔,麵上看著溫順無害,倔強起來,十頭牛都拖不動她,得軟硬兼施……
“我們把你養得這麼大,你就這樣報答我們,你還有人性嗎?”
“父親的意思是你要我把整個蔣家拿過來報答你們……”林靜輕哼一聲,語帶諷刺。
林福卻沒聽出女兒話裏的意味,笑了笑說,“如果你有這個能力。”
這話正好被尾隨的西裝男聽到,他背靠拐角牆壁,一手抱胸,一手推了推金絲眼鏡,亮光在鏡片上一閃而過。
又聽了好一陣後,他走回蔣承風的身邊,對他耳語了幾句。
蔣承風冷冷的點了點頭,臉上再沒有多餘的表情,垂在身後的手悄悄捏成拳頭。
林福罵也罵了,好話也說了,最後還不惜把“公司虧了款沒錢支付員工工資,到時等著工人上門討債把爹逼死”這樣的氣話也說出口。
終於換來了林靜的一點動搖,她繃緊的臉顯出一絲擔憂。
見女兒有點動容,林家夫婦知道有希望,便打蛇隨棍上,往這方向下猛力度。把家中境況說得無比淒慘,如果拿不出錢,爸媽都要跳樓。
“小周,這裏的後續你來處理。”
蔣承風給西裝男留一句冷冰冰的吩咐,也不多說,轉身便走。
他這不管事的態度,在爺爺看來就是妥協的意思,老人心裏一喜,瞅了眼拐角樓梯處林家夫婦。
對於林家人他絲毫不擔心,隻要孫子同意,一切都好辦。
果然,十分鍾後,林靜一言不發,跟著父母走回來,已經少了許多原來的決絕。
蔣老爺子欣慰一笑。
折騰了一整晚,回到家,已是淩晨三點。
林靜被一向當她丫鬟使喚的父母供佛似的哄上床休息。
林氏夫婦小心翼翼,動作輕得生怕吵到了女兒腹中的大祖宗。
可林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很久都沒有睡意,腦海裏閃過的全是蔣承風那張冷淡疏離的臉,還有臉上毫不掩飾的厭惡和鄙視。
每一道視線都像一把尖刀,一下下戳在她身上,讓她有種被淩遲的錯覺。
喜歡一個人喜歡了12年,而那個人也討厭了自己12年,這樣的感情,為什麼自己就是沒法結束它?
眼前忽然浮現出兩個月前的一幕:她跟同事聚餐喝了點酒,暈乎乎的。不知為何,醒來後,身邊竟然躺著蔣承風。再三確定不是做夢後,驚得她抓起地上的衣服,胡亂套身上,就急忙往外跑。
她以為,這個意外不會有人發現,直到三天前,連續兩個月沒來月事她開始慌張。偷偷躲在浴室一驗,驗孕棒上鮮明的雙紅線就像一道驚雷,霹得她腦袋瞬間懵了!
她不知道父母是怎麼發現的,更不知道蔣承風為何消息也那麼靈通,隻知道事情正往更糟糕的方向發展。
林靜側躺身子,在黑暗中望著窗外的一點發黃的街燈,覺得那種陳舊的顏色頹廢得如同自己此時的心境。
她伸出手,在床頭櫃上摸出手機,還沒四點,離天亮還長著呢。
長夜慢慢,林靜攥著手機,想了好一會兒才劃開屏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