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庭川走進秦晚風家,秦晚風拿出一雙男式拖鞋放到穆庭川腳邊,穆庭川發現這雙拖鞋正好是自己的腳碼,不由得一臉驚喜的看著秦晚風。
秦晚風卻一臉淡然的在廚房倒了一杯水,然後放到茶幾上,坐在沙發上對穆庭川說:“說吧,我聽你解釋。”
穆庭川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舔了舔唇後對秦晚風說:“當年,我在機場等你,可是等了很久也沒見你來,我本來要去找你的,可是裴清攔住了我,她說你已經離開了,說你心裏對我有心結不能原諒我,我錯信了她的話,這才離開的,我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拋棄你,晚風,我愛你,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秦晚風一臉恍惚,目光雖然是看著穆庭川的,可是卻沒有焦距,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穆庭川伸手在秦晚風麵前晃了晃,“晚風?晚風?你聽到我說話沒有?”
秦晚風回過神來,淡淡的看了穆庭川一眼,“哦,聽到了。”
穆庭川有些失望的看著秦晚風,她怎麼一臉平淡,一點驚訝欣喜的表情都沒有?解開了當年的誤會她難道不應該很高興嗎?為什麼好像隻有自己欣喜若狂,而她卻滿不在乎。
其實那天穆庭川在地下停車場和秦晚風說過話後,秦晚風就隱約已經猜到了當年的事情是裴清搞的鬼,今天穆庭川的話也不過是印證了她的想法而已,所以秦晚風並沒有多麼驚訝,反而心裏有了一種釋然的感覺。
原來她沒有被拋棄,也沒有被嫌棄,當年的一切隻不過是一場誤會,那些悲傷哀痛的日子以前是那麼的難過,每一天都是煎熬,可是現在看來,卻像一縷煙一樣輕的沒有任何重量,甚至都不能讓秦晚風產生絲毫激動的情緒。
至於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秦晚風想,大概都是因為裴景琛吧。
她和穆庭川糾纏了十幾年,從最初的互相喜歡到後來的互相傷害,中間用的時間太漫長了,在她心裏裝的是對穆庭川愛恨交織的感情的時候,有一個人卻滿心滿眼的都是自己,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地愛著自己,就像騎士守護公主一般堅定而勇敢,不求任何回報,這樣一想,秦晚風就莫名的替裴景琛感到心疼。
如果換做是她的話,秦晚風覺得自己是做不到十七年來都隻看著一個人愛著一個人,守著一段無望的愛情的,單單隻是因為被拋棄失戀了她就痛得要命,那麼裴景琛呢,在長達十七年的漫長無望時間裏,對她的一段暗戀貫穿了年少的所有,幾乎日日夜夜與之作伴,在無數個落寞而孤寂的夜晚,他又會是怎樣的心境呢。
秦晚風忽然明白了裴景琛曾經對她說的過的話,他說,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為了更接近你,時至如今,秦晚風才真正理解這句話的含義。
都說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那麼她和裴景琛這三個月來的點點滴滴,每一次所謂的偶然碰見,每一次恰到好處的救她於危難之中,都是久別重逢的結果。
“晚風。”穆庭川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往前湊了湊,看著秦晚風的眼睛認真道:“既然當年的事情都是誤會,現在誤會也已經解除了,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重頭來過?我還愛著你,五年來一直都隻愛你一個人,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秦晚風心中輕歎一聲,緊抿嘴唇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當著穆庭川的麵前全都倒掉。
穆庭川一臉不解的看著秦晚風,不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
秦晚風說:“穆庭川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五年的時間已經把我對你的感情全都消磨幹淨了,就像這杯水一樣,什麼都不剩了。”
穆庭川張了張嘴,感覺好似有千言萬語堵在嗓子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他用力握住秦晚風的手,搖了搖頭說:“我不信,你怎麼可能把我忘的一幹二淨?”
秦晚風目光平靜,神情古井無波的看著穆庭川,“是真的,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留戀了。”
穆庭川激動地握住秦晚風的雙肩,眼裏滿是沉痛和不甘的情緒,“不可能,如果你對我已經完全沒有感情了又為什麼和裴景琛在一起?你不就是為了刺激我才和他在一起的嗎?這恰恰證明了你還在乎我啊!晚風,你騙不過我的,我那麼了解你,我知道你一定對我還有感情的對不對?”
秦晚風推開穆庭川,之前她一直都不理解所謂的真正不愛了,就是悄無聲息的放下,對方的一舉一動都再也經不起自己內心的一絲波瀾,她一直覺得愛的相反麵就是恨,可實際上卻不是,除了恨還有一種情緒叫做淡然,就像現在這樣,她能夠平平靜靜的麵對穆庭川,內心再也沒有任何悸動。
或許一直以來她在意的不過就是穆庭川拋棄自己和裴清在一起這回事,現在這個誤會解開了,秦晚風對穆庭川也就徹底的釋然了,一點在乎都沒有了。
“穆庭川你聽我說,剛一開始我確實帶有著一定賭氣的目的才和裴景琛在一起的,可是現在卻不是這樣了,我已經愛上他了。”秦晚風語氣微頓,又覺得這個說辭好像有一點紕漏,“不,或許更準確的說是,我早就已經對他動心了,在我還沒有見到你和裴清之前,他就已經走進了我心裏,隻是我一直不肯承認而已。”
是過往牽絆住了她走向裴景琛的腳步,現在誤會解開了,她還有什麼理由再繼續退縮,愛就是愛,這是掩蓋不住的。
穆庭川緊皺著眉頭,目光帶著一絲不可思議,一絲後悔莫及還有一絲心痛悲傷,他頹然的坐在沙發上,還是有點不肯接受這樣的事實,顧自喃喃著:“可是我還愛著你啊,我一直都隻愛你一個人,從來不曾變過,你怎麼可以不愛我了呢?”
秦晚風伸手拍了拍穆庭川的肩膀,看著他眼底的悲痛,卻再也沒有了當初的感覺,“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世間不是所有的愛情都能破鏡重圓的,在你錯過我的那段時間裏,有一個人頂替了你的位置,他對我那麼好,那麼的愛我,我又有什麼理由不去愛他呢,現在,裴景琛才是我的全部,而你隻能是過去。”
穆庭川抬起頭看著秦晚風,瞳孔微微顫動,眼眶裏溢滿了淚水,突然伸手抱住秦晚風的腰痛哭了起來。
他以為隻要解開了當年的誤會,一切就能回到最初,他以為隻要自己一回頭,她就會站在自己身後等著自己,他以為隻要他足夠勇敢不再懦弱,就可以再次把她擁入懷中。
可是他錯了。
錯的非常離譜。
她早就已經不在原地了,在她的身邊出現了一個比自己勇敢比自己堅決比自己還要愛她的男人,那個完美無缺的男人占據了自己的位置,成了她心間最愛的人。
隻有自己,一直站在原地,還癡癡的等著她會回來,還妄想著她會像以前一樣生氣了被他哄一哄就會露出笑靨抱住自己,還天真的期待她聽到當年的一切都是個誤會後會用怎樣激動難耐的情緒麵對自己。
可是一切早就變了。
秦晚風已經不是當年的秦晚風了,而他也不再是她最愛的那個少年,一步錯就步步錯,再也沒有了回頭路。
穆庭川還緊緊地抓著過往的回憶,殊不知那已經散成了一縷煙,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男人壓抑的痛哭聲成了夜涼如水的寂靜屋子裏唯一的聲音,秦晚風輕拍著穆庭川的背,默默表達著自己的安慰。
或許大哭一場才算是對戀情的最終祭奠。
……………………
秦晚風把一套男式睡衣拿給穆庭川,“今天太晚了,既然你沒地方去就在我這兒住下吧。”
穆庭川看著男式睡衣,又低頭看了看腳上的拖鞋,心中明白了什麼,忽然問道:“這是你給裴景琛準備的嗎?”
秦晚風頓了頓,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嗯。”
穆庭川神情一陣落寞寂寥,手指用力攥緊,“他經常來這裏過夜嗎?”
秦晚風沒有回答,隻是說:“你快去睡吧。”
說完就把穆庭川推出了房間。
穆庭川並沒有睡,他拿著睡衣站在秦晚風門前,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就在他以為自己快要變成一個雕塑的時候,一個小孩子扯了他的衣服一下。
他低頭看過去,是秦晚風的那個孩子,長得很是可愛,尤其是一雙眼睛又黑又亮,莫名的有點像某個他認識的人。
秦瑞雙手抱胸一臉不善的看著穆庭川,揚起下巴說:“喂!你幹嘛站在我媽媽門前不走啊?當心我叫我爸爸來!”
爸爸?晚風不是說這個孩子沒有爸爸嗎?
穆庭川納悶的蹲下身,問道:“你爸爸是誰?”
秦瑞一臉驕傲得意地道:“我爸爸是裴景琛!那可是大公司的大總裁,厲害的不得了呢!所以你肯定鬥不過我爸爸的,還是趕緊走吧。”
裴景琛?
穆庭川皺了皺眉,眼睛仔細的看著秦瑞,這才想起來秦瑞現在這個模樣竟然和裴景琛小時候頗為相似,難道當年那個男人是……
秦瑞伸出小胖手碰了穆庭川一下,“我跟你說話呢,你沒聽見啊!”
穆庭川回過神來,“什麼?”
秦瑞無語的搖了搖頭,一臉看傻子的目光看著穆庭川,“你說你,沒我爸爸厲害也就算了,還是個傻的,怪不得我媽媽不喜歡你,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我就破例允許你在我家住一晚上,但是明天早上你可一定要走哦!要是跟我爸爸撞上的話,爸爸可是會吃醋的,我爸爸可是一個大醋王,他非揍你不可,聽到了嗎?”
穆庭川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眼睛看著秦瑞卻恍惚間想起了年少時候的秦晚風,不由得感歎道這孩子的性格還真是跟以前的秦晚風很像啊。
見穆庭川點了頭,秦瑞這才滿意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偌大的別墅裏靜寂無聲,穆庭川悄悄推開了秦晚風房間的門,他把睡衣疊好規規整整的放在床頭,微俯下身看著沉浸在睡夢中呼吸均勻的秦晚風,看了半晌後,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秦晚風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