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關雁門,永遠是狂沙漫天。
伴隨著大戰的結束,部分精銳撤出雄關,硝煙彌漫的戰場也少了幾分肅殺。不過,這並不代表守關的士兵可以鬆懈。
在淒清的冬日清晨,在箭樓上值守的士兵依然警惕的注視著關前的異動。
前方傳來“沙沙”的聲響,一個人影在狂沙和迷霧中若隱若現。
“有人,有人!”負責值守的士兵大聲示警,數十架寒冰弩弓弦拉成滿月,蓄勢待發。
人影頓了一下,繼續昂首前行。
走到距離關前百丈遠的時候,一名負責值守的軍官瞪大了眼睛:“等等,這個人好生熟悉!”
人影又走近了幾分,巡邏軍官擦了擦眼睛,不可思議的喊道:“秦將軍,他竟然是秦將軍!”
“胡說!”一名校尉怒罵道:“秦將軍已經與敵同歸於盡,哪裏會是他!”
說著,校尉將頭往箭垛裏一探,他的眼睛登時牛眼般大小:“秦將軍,真的是秦將軍!快,快開城門!”
這下輪到巡邏軍官發愣了:“大人,是不是奸細假扮的?”
“啪!”校尉一腳踢在對方的腿上,大罵道:“老子是秦將軍手下的兵,還能認錯自己的主將?快開城門,立刻稟告獨孤方將軍和墨鐵龍將軍!”
“秦將軍回來了!”這個消息長了翅膀,很快傳遍了雄關。
城樓上出現一張張焦灼渴盼的臉,秦陸麾下的士兵擠在牆頭,想要目睹主將是否無恙。
雄關血戰,奇謀破敵,秦陸兩個字已經成為了年輕將領中的傳奇。
“兄弟!”墨鐵龍扔下流金鐺,大力的擁抱著秦陸,虯髯臉龐說不出的滄桑。
獨孤方定定的望著秦陸,他的手緊緊的和秦陸握在一處。
墨鐵龍突然大笑,用力的捶打著秦陸的胸膛,兩行眼淚奪眶而出。
獨孤方的眼裏也有淚花,他突然拉著秦陸道:“走,喝酒去!”
生離死別,兄弟相聚,唯有烈酒才能表達此刻的情感。
在雁門關大醉三天,直到接到兵部快報,要秦陸回京城述職,秦陸才和兩位兄弟一道啟程。
次日到達上京城,熟悉的城廓在望。
城門打開的那一刻,在場的景象令人瞠目結舌。
上京城的街道足有十丈來寬,四輛馬車能夠並行無礙,眼下卻寸步難行。
寬闊的街道兩旁擠滿了人,中央隻留下八尺來寬的一條道,即便這樣還有不少美豔少女拚命的揮舞著羅帕往前擠,口中還大聲呼喊著秦陸的名字。
英雄少年,奇計破敵。
從來紅顏愛英雄,無數少女深閨夢醒,早將秦陸編織進香甜的春夢中。
如今少年英雄生還歸來,心頭的願望化作無盡的瘋狂。
“秦陸,秦陸!”不少少女手中拿著畫像,瘋狂的呐喊、哭泣。
負責值守的士兵組成人牆,吃力的阻擋著湧動的人潮,獨孤方和墨鐵龍麵麵相覷,兩人萬萬沒有想到會有這等大場麵。
秦陸的目光落到了少女手中的畫像上,這畫像是印染在一尺見方的羅帕上,惟妙惟肖。
是誰會大量的印製自己的畫像呢?秦陸百思不得其解。
在兵勇的護持下,秦陸總算走過長街,來到兵部。
兵部尚書劉尚合年過五旬,白麵長須,言語間透著儒雅。
雖然作為主和派,劉尚合與武穆、神機武王淩若峰等一向不和,但對秦陸倒還客氣。
一番談話後,秦陸領到了兵部的封賞,升任驃騎將軍。
跟隨風寧侯從軍,秦陸也有將軍的虛銜,這一次卻是授予實職。年僅十八歲就受封驃騎將軍,北漢開國數百年來也屈指可數。劉尚合暗暗的打量了秦陸一番,突然朝他一笑,溫和的說:“秦陸,後生可畏,當盡忠報國!”
這番話是勉勵,也是客套。秦陸說了幾句多謝的話,起身告辭。
出了兵部衙門,看熱鬧的人也漸漸的散了,那些個癡情的少女見檀郎無心,也就將滿腹癡情壓下,各自回家不提。
麵對空蕩蕩的長街,秦陸突然啞然失笑:“榮華富貴,真是過眼雲煙!”
獨孤方也長歎道:“秦兄弟,想不到你這次回京如此威風。”
“是啊!”墨鐵龍大笑道:“你看滿大街都是小娘皮,拿著你的畫像哭喊哀求,秦兄弟我若是你今晚一定陷進溫柔鄉不走!”
三兄弟笑談著朝東陽書院走去,就在穿過街角的時候,***滿頭大汗的跳將出來:“你們都在啊,害得我好找!”
***一早就在城內候著,可是人太多,他一直擠不到跟前。
見到秦陸,***就急不可耐的表功道:“秦兄弟,你回京的事情又讓哥哥賺了一筆,這都是你的功勞。早知道你的畫像這麼值錢,我就請丹青妙手魯伯虎將你的畫像畫在宮扇上,每把至少賣它一千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