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事方麵,陸遊回顧了六十多年來宋金戰爭的曆史,認為金國統治者滅亡宋朝的野心未死,目前這種“守和”的局麵是不可能持久的。既然戰爭不可避免,朝廷就應當做好應變的充分準備,否則就會重蹈當年不戰自潰、狼狽敗退的覆轍。陸遊批駁了當朝士大夫的僥幸心理和投降派的種種苟安妥協論調,認為邊境的防備,在無事時覺得多餘,而在有戰事時,就會發現準備不足了。他懇切地向皇帝提出建議,希望皇帝以國事為重,不拘一格選拔人才,修整軍備,統一號令,嚴明賞罰。這樣一旦戰爭爆發,朝廷就可有備無患,更可乘勢長驅北伐,平定河洛,完成統一祖國的大業。
針對當時統治集團文恬武嬉、士氣萎靡的現實,陸遊提醒光宗要注意鼓舞士氣、振作精神,使全國上下養成一種渾厚勁樸、百折不撓、敢於壓倒一切困難的雄健剛勁之氣。陸遊非常重視精神力量的作用,認為“天下萬事,皆當以氣為主”,還說“氣勝事則事舉,氣勝敵則敵服”。如果缺乏這種精神力量,在困難和敵人麵前解除自己的思想武裝,聽任苟且偷安、妥協投降的情緒彌漫朝野,那國勢必將日益衰落,收複中原、重整山河就沒有希望了。
在光宗召見群臣時,陸遊還直言勸諫光宗仿效古代的聖明君主,要廣開言路,聽取各方麵的意見,處理事情應當慎重。他還勸告皇帝應帶頭奉行節儉,量入為出,能儉省的一概儉省,戒掉一切玩物喪誌的不良嗜好,以杜絕小人的諂媚之風。
可惜的是,陸遊的意見雖然很深刻、很中肯,但絲毫也沒有被采納。光宗即位之後,並沒有心思去改變現狀,對陸遊的勸諫當然不願意接受,心裏還有一些反感。陸遊見自己的忠言未被采納,憤懣之下,往往就把自己的愛國之心和對小人當權的憤慨灌注到一篇篇詩歌中去。這些愛國詩篇觸怒了當權者,他們以此為借口,紛紛攻擊陸遊,給他加上了“嘲詠風月”等罪名。終於,在淳熙十六年(1189年)冬天,陸遊被諫議大夫何澹彈劾,再次落職罷官。這一年的十二月,陸遊離開京城返回故鄉山陰,針對當權者的無理指責,他幽默地把自己的書房命名為“風月軒”,以表示對誣陷者的抗議和反擊。從此,他斷絕了對南宋統治集團的幻想,但憂國憂民之心一如既往,並未因自身受到政治迫害而稍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