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毓道：“那怎麼派到鳳儀宮來？”
小七臉上興奮的神色歸於平寂，失落的道：“奴婢不小心弄壞了貴妃娘娘一隻金簪，娘娘發了好大的一通脾氣，奴婢被打了一頓，攆出來了。”
隆毓道：“娘娘的釵環貴重，弄壞了，打你一頓也不屈什麼。”
小七委屈的道：“根本不是奴婢弄壞的，奴婢雖說偶爾能跟著孫姑姑到跟前去，可也隻是做些端水遞梳子這樣的活計，娘娘的釵環有大宮女專門管著，奴婢近不得身，怎麼會弄壞呢！”
隆毓略沉吟了一會，在帳子裏翻了個身，“孫姑姑怎麼說？”
“孫姑姑什麼也沒說，不過，奴婢也不怨她，宮裏本來就是這樣，她要替奴婢說話，肯定也會被罰，孫姑姑教我一場，她能好我也高興。”
隆毓坐起來，撩起帳子，“這麼說，你連那釵是什麼樣子都不記得？”
小七抽泣的聲音頓了頓，說：“娘娘身邊的官嬤嬤打我的時候，拿了一支釵來讓我認，倒是看見過一眼。”
“你還能記得樣子嗎？”
小七被她突然鄭重其事的表情嚇到，怯懦的看著她。
隆毓下床，吹了火折子點亮蠟燭，拿了紙筆出來，問小七：“你會寫字嗎？”
小七搖頭。
“那能畫下來嗎？”
小七道：“以前描繡樣，會一點。”
隆毓將毛筆遞給她。
小七描了個大概的樣子出來，隆毓見那是一支鎏金龍頭釵，這釵款式精細，是上用的東西，隆毓也沒見過，隻是那龍的嘴張得大，裏頭雕圓了，應該還有顆珠子才對，而龍的一隻須子折了一根，那應該就是上頭賴小七弄壞了的釵的地方。
小七道：“官嬤嬤拿給奴婢看時就是這樣。”
隆毓道：“娘娘常戴這隻釵嗎？”
小七道：“奴婢聽孫姑姑說，這龍頭釵是太後娘娘賞賜的，貴妃娘娘很喜歡，為表對太後娘娘的忠心，時常戴著。”
隆毓道：“娘娘罰你，隻說你弄壞了釵，還說什麼？”
小七搖搖頭，“說得含糊，打了一頓就拖出去了，後麵的事，奴婢也不知道。”
“孫姑姑事後可曾跟你說了什麼？”
小七想了想道：“孫姑姑什麼都沒說。”
聽她這麼說，隆毓並不覺得奇怪，孫姑姑在宮裏久了，知道怎麼應付，這種事，擺明了是上麵要拿人作伐子，她跳出去護著沒用，隻會連帶自己折損進去。
樂府雖不比宮中，可這類事情並不少。
站了一會，隆毓道：“去睡罷。”
小七到鋪子上躺下，隆毓也折身上床去。
放了帳子，隆毓把手伸到枕頭下，悉悉索索從荷包裏掏出那枚在孟司樂屋裏撿到的鎏金鏤空珠子，借著外頭朦朧的月光，那金珠子微微泛著光。
她不確定這珠子就一定是貴妃娘娘的龍頭釵裏的，不過，如果是的話……
隆毓沒敢再往下想，貴妃娘娘是太後娘娘的親侄女，打小帶在身邊輔導，長到六七歲上便作為皇上伴讀侍奉左右，與皇上感情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