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與鄭國的交界處20公裏的地方,易韶和二公子姬子蠻身著鎧甲,站在一高處觀察前方動靜。
“司馬,此番我們舉全國之力,拿下城池指日可待。”姬子蠻指著前方,很有氣吞山河的氣概。
“非也……世子之意虛晃一槍……並非取勝。”易韶故作遲疑。
“為何?”姬子蠻不解地問
“附晉!”易韶重重地吐出了兩個字。
姬子蠻立刻大叫起來:“舉全國之力竟是為做別國的附庸?”
“唉……”易韶一聲長歎,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他必須要充分利用這枚棋子,才能到達自己的目的。
“司馬,怎就如此窩囊?”姬子蠻的眼中滿是怨憤。
“食君之祿啊!”易韶故作無可奈何。
姬子蠻哼了一聲。耳邊又響起文旎尖刻的話語“你也該長點出息了。天下早在人家掌控之中,你有甚?整天和那狐媚子玩耍,何時給自己做個打算?”
姬子蠻的神色暗淡了下去,母妃整天嘮叨,有何辦法?子夷畢竟是嫡長子,父王早把家國大事托付於他。母妃縱然得寵,也難以改變眼前這格局。
易韶見姬子蠻神色有異,立刻話鋒一轉:“二公子,近年你戎馬傯倥戰功赫赫啊!”
一聽此言,姬子蠻的心中的火終於按捺不住地冒了上來。戎馬傯倥卻還被人家當小孩子一樣訓斥!戰功赫赫有何用?得到了什麼?連塊封地都沒給,至今還隻是易韶手下的副將。
易韶倒是對自己客客氣氣的,不過是礙於母妃得寵而已,一旦父王薨逝,自己的前途堪憂。看來,母妃說的對,是得要為自己打算了。
姬子蠻看著易韶,一字一句地說:“司馬,放著大丈夫不做,偏做人家小妾,如何向三軍將士們交代?又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本公子可不想背這個罵名。”
“這……”易韶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心中不由竊喜。
“司馬,隻要我們拿下宋國的城池,父王自然心中歡喜。本公子不信,父王當真能任由他胡作非為。”子蠻不顧一切地下著決心,
“好,二公子豪氣幹雲,在下佩服,為了江山永固,為了鄭國百姓,易韶萬死不辭。”易韶慷慨陳詞,不禁向楚國方向望了一眼。屈巫,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可是跨出這一步了,就看你們的了!
三個月後,易韶、子蠻班師回朝。
鄭國這一仗打得甚是順暢,以一瀉千裏的氣勢連破宋國三城。
晉國接到宋國求援,連夜發兵趕往救援。不料途中遭遇楚軍重兵埋伏,傷亡慘重,幾乎全軍覆沒,剩下些殘兵敗將,丟盔棄甲地逃回晉國。
宋國在救援無望的情形下,隻得議和投降,割城賠款。
鄭國上下揚眉吐氣,百姓歡欣不已。易韶和子蠻雙雙聲望大震,萬民敬仰。
當晚,穆公在大殿張燈結彩擺下慶功宴,用四十八女樂的最高慶典大宴群臣。
穆公端坐中間,左右兩旁陪侍著陳王後和文旎
隨著大臣們的阿諛奉承,穆公開心至極,頻頻賞賜子蠻和易韶。
文旎見狀,鬥膽為姬子蠻討賞封地。穆公稍一沉吟,竟將鄭國最富庶的京地賜給了姬子蠻,文旎得意地連連向穆公陪酒,陳王後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起來。
今兒個真的是芍藥賽過牡丹了。姬心瑤在下座看著,非常氣憤,用個什麼辦法能為母後出氣呢?
姬心瑤走了過去。她笑嘻嘻地說:“父王,前幾日出宮,聽到了幾句俚語,心瑤不知何意,想請父王教導。”
“哈哈,心瑤都被喜氣感染了。”穆公大笑著。
姬心瑤看了眼陳王後,又看了眼文旎說:“春日短夏日長,黃鱔泥鰍一般長,秋風起天兒涼,黃鱔是黃鱔,泥鰍是泥鰍。”
姬心瑤不管不顧地唱著俚語,穆公的臉已經沉了下來,陳王後也是臉色微變,但嘴角卻浮現了一絲笑意,而文旎早已是氣急敗壞了。
“大王,小公主的言語似有冒犯天威之意。”文旎不說自己被姬心瑤比作泥鰍,卻暗指秋風起大不敬。
“文旎,童言無忌,可知?”陳王後明顯護短。
穆公重重地“哼”了一聲。這時,姬子夷走上前來,對穆公說:“父王,心瑤她慣於口沒遮攔,且讓兒臣領下去懲戒。”
說著,拉起姬心瑤對穆公施了禮,就退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