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心瑤站在無邊曠冷的白色曼陀羅前。依然是那般靜謐寂寞,依然是虛無飄渺。
一片蒼白。一如曾經的夢境。隻是看不到夏禦叔從中走出,看不到姬子夷在身旁陪伴。隻有冷,從頭涼到腳的冷。
複仇的烈火已經熊熊燃燒,依然趕不走這透骨的寒涼,不過自己已經無所謂了。自己已經不需要任何的溫暖,隻需要複仇。
陳靈公是被自己拿下了,金珠的那些青樓招數,盡管臨時抱佛腳,現燒熱賣,卻是屢試不爽。
但是,陳靈公雖被撩撥的三魂丟了兩魂半,卻也不過是偶而夜宿株林,對國事倒還是挺上心的,並非自己所想象的昏君糊塗蟲。
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可自己身上畢竟有蠱毒存在,很難說什麼時候就會壓不住。必須盡快地讓陳靈公徹底丟了國事,才能實現自己的複仇大計。否則,自己豈不太冤了!
然而,從何處能打開缺口呢?自己必須要找到缺口,才能讓複仇的怒潮吞噬陳國,讓他國破家亡。姬心瑤苦苦地思索著。
“夏姬”一聲呼喊。
姬心瑤轉過身,一時間,她仍然有些恍惚,一襲白衣,豐神俊朗,溫文爾雅。但那不是子夷大哥,而是陳國的大夫孔寧。
他到底來了!姬心瑤心底一陣冷笑。金珠說的對,這世上沒有不偷腥的貓。不過是萍水相逢,他就上趕著來了。
“孔大夫?你怎來了?”姬心瑤故作驚詫。
“我、我來告訴你一件天大的事兒,好讓你有個準備。”孔寧笑著說,俊美的臉上洋溢著一絲曖昧。
或許,他就是自己苦苦尋找的缺口?姬心瑤的心裏升起了一絲希望。
前幾日,姬心瑤去宛丘府邸拿了些銀兩之後,便讓紫薑去外祖父的醫館,她突然好想念那個慈祥的老人家。雖然相認沒有幾個月,他卻給了她無盡的溫暖。
站在被自己一把火燒得隻剩下圍牆的醫館裏,姬心瑤禁不住淚如雨下。當年滅門災難老人家都能幸免,卻為了自己而死於非命。
突然,她跌跌撞撞地向裏麵走去。她的心中升起一個念頭,那日走得匆忙,一把火燒了醫館,有些房梁還架在空中沒有燒盡,那麼,外祖父和房莊主還在嗎?
“不可,危險!”一個聲音喊了起來。
姬心瑤轉身看去,圍牆外飄進來一個白色的身影,急速地向自己走來。淚眼婆娑的姬心瑤下意識地衝口而出:“大哥?”
那人走到姬心瑤麵前停下,她這才發現是個不認識的男子。隻不過他和大哥穿著一樣的白色衣衫,和大哥一樣有著一股安靜的氣息和神韻。而且,他們的身材和姿態太像了,隻是他比子夷大哥多幾分柔媚,少幾分陽剛。
“夏姬,裏麵不能進去,稍有震動房梁就會垮下來。”
“我們認識?”姬心瑤疑惑著,這人稱呼自己夏姬,顯然是認識自己的。
“孔寧,禦叔的房下兄弟。”孔寧微笑著說。在王宮的幾次家宴上,姬心瑤驚豔全場,陳國王室中人誰不認識她?雖然她對他們視而不見。
那年,他隨同一起去迎親,沒見到姬心瑤,卻見到了紫薑。剛才他有事路過,看到一輛馬車停在被燒毀的廢墟外,不免就多看了幾眼。這一看,他竟認出了紫薑。那麼,肯定是姬心瑤在裏麵了。
孔寧不由得走了進來。幸虧來得及時,否則不堪設想。他看了一眼姬心瑤,如花似玉的美人,要是被倒下的房梁埋了,就太可惜了。
姬心瑤聽他說是夏禦叔的房下兄弟,用絲帕擦了擦眼淚,點點頭說了聲“謝謝了。”正欲轉身而去,一個念頭在心中一閃。
姬心瑤微笑著說:“兄長也和禦叔一樣賦閑嗎?”
孔寧沉吟了一會兒說:“嗯,忝為大夫。”
“哦,大夫,孔大夫。”姬心瑤突然停住話語,看著孔寧嬌媚地一笑,心中的念頭成了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