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縱有怨恨心難舍 試問相思情可移(1 / 2)

姬心瑤帶著幾分落寞,幾分憤恨回到了株林。

然而,陳靈公並沒有來找她。事實上,她一回到株林,陳靈公就得到了消息。

自與孔寧合謀廢了羋王後之後,陳靈公秘密地給鄭國下了聘禮,要迎娶姬心瑤到陳王宮為後。正當他誌得意滿地以為可以按自己計劃實行時,他接到了楚莊王一封情真意切的書信。

楚莊王在信中沒有任何指責陳靈公的語言,反而痛斥長公主,自幼在楚王宮驕縱慣了,根本不懂如何做個賢後。出了這樣的醜聞,作為王兄自然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因而要用一座城池賠給陳國,讓他接長公主回楚國。

但是,楚莊王在信中提到了醉春樓和夏禦叔,雖然他絕口不提姬心瑤,但陳靈公怎能不知其中之意?那就是楚莊王心知肚明廢後的原因。

與此同時,陳靈公派在株林莊園周圍的暗衛來報,有殺手潛入莊園想殺姬心瑤,卻被一高手所救。之後,那高手帶走了姬心瑤。

然後,楚國的黑甲部隊伐鄭,氣貫長虹地打到了新鄭。楚軍圍困新鄭三個月,以一種不由分說的強悍和霸氣震懾了中原各諸侯。當時,諸多國家義憤填膺,想連盟討伐楚國,陳國第一個打了退堂鼓,泄了大家的不平之氣。

陳靈公不是傻子,他自然明白楚莊王伐鄭,不僅是一石二鳥,更是殺雞給猴看,他是在警告自己,若娶姬心瑤,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潛入株林的殺手,無疑是楚莊王派來的。救走姬心瑤的高手會是誰?陳靈公想起了那年他將夏禦叔與姬心瑤雙雙下大牢之後,有個自稱七殺門主的蒙麵人深夜潛入王宮,對他的恐嚇。當時,他怎麼也想不通夏禦叔與姬心瑤會與江湖扯上關係,現在看來,恐怕還真有關係。

一頭是楚莊王,一頭是七殺門,兩頭都是狠戾之人,自己怕是哪頭也得罪不起。陳靈公陷入了惶恐之中,江山、性命和美人,孰輕孰重,自有分曉。

再說,幾個月過去了,後宮原本就是女人的天下,一個君王又怎可能將心思隻放在一個女人身上,陳靈公對姬心瑤的情意漸漸也淡了些。不過,聞聽她回到株林,他的心還是激蕩了一下,仔細思量,決定暫且忍耐,別別苗頭再說。

陳靈公按下了自己的心思。孔寧和行儀父更不敢輕舉妄動。株林出現了神秘殺手,然後又出現了神秘高人將姬心瑤帶走,早已成為陳國街頭巷尾的熱門話題。可以說,他們對殺手的恐懼遠遠地超過了對陳靈公的忌憚。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話說起來是解饞,可真要拿性命去換一夜風流,還是要好好掂量的。

落日黃昏,姬心瑤站在那在無邊曠冷的白色曼陀羅前。依然是那般靜謐寂寞,依然是虛無飄渺。

她抬頭看去,幻想著夏禦叔嬉笑著從裏麵冒了出來。可是微風拂過,隻有一片蒼白的花朵在輕輕搖曳。

“禦叔,你出來,你出來啊!”姬心瑤在心底呼喚著,不由得落下淚來。

不長的夫妻恩愛裏,夏禦叔幾乎是將她捧在了手心裏,沒讓她受過一絲半點的委屈,不論她對錯與否,都是夏禦叔賠著小心哄她高興。此刻,她多麼渴望時光能夠倒流。

姬心瑤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呼喊著夏禦叔,可是,她喊不來夏禦叔的身影,也喊不來往日的恩愛。淚眼婆娑中,在她眼前晃動的始終是臉色鐵青、眼神冰冷的屈巫。

自回到株林,姬心瑤的心一刻也沒安寧過。屈巫就像個幽靈一般,始終在她的眼前晃動。她拚命地回憶著自己與夏禦叔的點點滴滴,卻絲毫揮不去屈巫晃動的身影。

“滾,你給我滾,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姬心瑤跪倒在曼陀羅花前,哭喊起來。

“小公主,回屋吧!”紫薑走過來拉姬心瑤。

“我不要再見到你,不要,嗚嗚!”姬心瑤依然傷心地哭著。

紫薑這幾日見姬心瑤魂不守舍,知她心裏不是滋味。屈巫有多愛她,哪怕就是夏禦叔在世也無法可比,真不知道她有什麼好質疑的。紫薑重重地歎了口氣說:“小公主,還記得姨婆的話嗎?”

天山冰峰不是誰都能上去的。高聳入雲的天險,萬年積雪的寒冷,更有隨時都可能發生的雪崩。那是拿自己的命去博,拿自己的心去賭。心瑤,他對你豈是平常的一個情字就能擔待的。錯過了他,你會後悔一輩子的。姨婆氣呼呼的話像重錘一樣,直擊姬心瑤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