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猶歎絲帕情意深 漸覺蓮子心中苦(1 / 2)

雖然已是夏日,但山中還是涼爽的,尤其是夜晚,陣陣清風吹過,就有了些許的涼意。

姬心瑤在燈下忙得不亦樂乎。上午在桃樹林,屈巫一番閑聊讓她多少有些釋懷,隻是依然放不下自己是個不祥的女人這個念頭。思來想去,既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自己還是先抓住眼前的幸福吧。

於是,她讓一個弟子下山去新鄭綢緞莊買了兩匹上等的雲錦,一匹是天青色,一匹是粉色,還有同色係的絲線。她要給屈巫和自己做帕子。

裁剪成四四方方的樣子並不難,難的是要鎖邊和繡花。萬幸,姬心瑤在鄭王宮時一貫遊手好閑,唯一對刺繡這事能說的過去,還能繡個子醜寅卯出來。

屈巫故意用大哥的帕子提醒她,事實上她早就迫不及待了。終於有機會在他麵前表現下自己,她的心裏有點美滋滋的。

一陣清冽冷香襲來,他回來了!姬心瑤剛一抬頭,屈巫已經站在了她身後。

“怎還不休息?”屈巫問道,他的目光落到了桌上一疊半成品的帕子上麵,嗬嗬,會做嗎?他還真不太相信。不過,隻要是她做的,哪怕做的再難看,他也會很開心。

姬心瑤歪著頭說:“給你做帕子啊!”

“不用白色?”屈巫詫異了揚了揚眉。好像男人的帕子一般都是白色,她居然自作主張地換了顏色。

姬心瑤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覺得天青色比白色有意義。因為、因為第一次見到你時,你身上的衣衫是天青色。”

“你竟然記得?”多年來,屈巫隻當自己念念不忘她那天的粉色衣裙,根本就沒想過她也會記得自己的衣衫。他不禁有些意外。

姬心瑤嘟著嘴說:“我為何就不能記得?我還記得你頭頂上是個銀色發環。”姬心瑤隨口說著,自己卻怔住了。她一直認為自己以前是忽略屈巫的,沒想到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卻讓自己明白,有些事原來早已沉澱在心底。

她轉過身子朝屈巫看去,屈巫的臉上似乎沒什麼表情,眼睛裏卻掩飾不住笑意,他拿起一塊已經做好的帕子,故意輕皺眉頭問道:“為何要繡顆心?是不是我的名字你繡不出來?”

姬心瑤紅了臉,嚅嚅地說:“我的名字有個心嘛。”

屈巫終於笑出了聲,他不懷好意地問:“你是讓我把你的心帶在身上?要是弄丟了怎麼辦?”

姬心瑤笑著撲到他的懷裏說:“你的本事大,不會弄丟的。”

屈巫看著另外一疊粉色的半成品,意味深長地調侃著:“那應該在天青色的帕子上繡顆粉色的心,在粉色的帕子上繡顆天青色的心。這樣比較公平,要丟我們一起丟吧。”

“對啊對,我怎就沒想到呢?還是你聰明。”姬心瑤頭直點,抽身就將正做的那塊帕子換了絲線。

屈巫笑著搖頭,變戲法似地從身後拿出了兩個蓮蓬。這是他回來時,見王宮後花園的荷花塘裏有許多蓮蓬,想著姬心瑤或許會喜歡,就摘了兩個蓮房飽滿的。

果然,姬心瑤樂得差點沒叫起來,她最愛吃蓮子了。以前每到蓮蓬成熟的季節,宮女們就會選擇蓮子脹鼓鼓的蓮蓬,剝好了用個白玉碟子盛著,以供她隨時要吃。

屈巫已經剝開了蓮蓬,取出了蓮子,又剝掉了外皮,去掉了蓮芯,將一顆潔白晶瑩的蓮子塞到了她的嘴裏。

“你在後花園摘的?”姬心瑤一邊吃,一邊開心地問道。

屈巫點了點頭,又替她剝第二顆。早知道她喜歡吃,應該多摘一些的,好歹是她家裏的東西,也能給她一些慰藉。

“很好吃的,清甜爽口。不信你吃一顆。”姬心瑤說。

“好。”屈巫將剛剝了外皮的那顆蓮子扔到了嘴裏。

姬心瑤忙說:“哎呀,你那顆蓮芯還沒去,很苦的。”

“苦點好,清心明目。”屈巫眯了一下眼睛,又繼續剝了起來。

溫馨,在燈火下一圈一圈地漾開來。很快,姬心瑤就將一個蓮蓬吃完了,剩下的一個蓮蓬,屈巫不打算讓她再吃了。眼見已是子時,就催促她去睡覺,姬心瑤卻是一點睡意也沒有。

“明天我們就動身離開了,總得多做幾塊路上好用。”她強調著理由。

“好吧。那我撫琴陪你吧。”屈巫無奈地說。他的眼光落到了牆角一架古琴上。其實他也沒有睡意,總得有個什麼事打發時間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