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的柏林堡戰役還有這樣的內幕?趙桓嘴角微微抽動,掠過一絲猜疑,按照史書上說,柏林堡丟失隻是說徑原路西軍遭到夏賊偷襲這才敗退,其它的並沒有詳說。如果是真的,席益是不能掌兵了,老是吃敗仗這怎麼能行,趙桓不由將目光落在曲端身上,以辮楊政說的是否真假。
曲端狡猾的點點頭,趙桓微微一愣,隨即恍然過來,他也不蠢,結合曲端剛才一番心靈上的打動和曲端那絲絲狡黠笑容,趙桓從中得出了一個真理,那就是柏林堡之敗確實是席益罪過,而且曲端還在給楊政下套,讓楊政埋藏在心底的委屈爆發了出來,這樣他趙桓才好將計就計把他招降。
想通之後,趙桓也不能委屈曲端這條煞費苦心的誘敵之策,當即站起身來,踱步漫下台階來到楊政跟前,拔出尚方寶劍就向他斬下,鋒利的寒芒‘唰’的一聲響起。
“嗞啦啦——”
斬的不是楊政麵門,而是他身上捆綁的麻花繩,這讓一旁的吳素素有些吃驚,隻有曲端、吳玠兩人才能體會到趙桓的用意。
楊政同樣狐疑,當趙桓長劍拔出、落下瞬間,他就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了,可沒想——他有些茫然看著趙桓,一時間不知所措。
“你心中委屈和不公朕已經知道了,但不能聽你一麵之詞就枉私偏袒,這樣吧,等朕回到長安你和席益當麵鑼對麵鼓的對質一番,另外朕會快馬回長安讓丞相李綱將此事徹查一番,你認為可好。”
趙桓這話一出口,眾人都已經明白皇帝心思了,這是變著法兒招降,語氣也沒有剛才那般強硬,相當於一種詢問的語氣來問他,皇帝這份求賢若渴的態度,就是換做任何一個比他有能耐的文臣武將都會動容,何況他區區一楊政,。
“朕派人在關防辱罵你三天了,你這遇事不驚的態度朕還是挺欣賞的,另外看你能和士兵同甘共苦,說明你這人還是愛兵如子的,想不想跟朕收複河山、驅除韃虜,給句痛快話吧!”趙桓厲聲催促道。
楊政渾然一震,似他這樣低級武將,平時就是想見皇帝一麵都見不到,趙桓這一番氣吞山河的氣度邀他打天下、驅除韃虜,這不正是他的夢想,內心一番熱血上湧,楊政神色間完全動容了。
“罪將楊政,能得皇上如此器重,銘感五內,從今往後,罪將願追隨皇上戡平內亂、誓殺金賊,至死不渝。”說完,楊政雙膝跪地,行君臣之禮。
“楊將軍平身。”
趙桓眉宇間掠過一絲喜色,倒也不是他有多麼愛惜楊政才能,而是看中了他這個蜀地降將身份,有了他帶頭,趙桓厚待之,蜀中那些個持觀望態度的守將,隻要他這個正牌皇帝兵鋒一直,收複失地肯定沒散關這麼難啃,開關獻降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考慮到降將這種身份比較尷尬,有些話還是要提醒的,趙桓說道:“楊將軍雖然是幡然醒悟,歸順朝廷,但畢竟是抵抗過朝廷大軍的,朕也不罰你們,容你們戴罪立功。”
“罪將明白。”
楊政沒有怨言,同樣道理他深深明白,如果不是跟前這位皇帝寬宏大量,換做是別的皇帝,他這個抗命不尊、抵抗朝廷大軍的罪名恐怕都要誅滅九族,五馬分屍了,相反楊政還是很感激趙桓能給他戴罪立功機會的,心頭更是有種遇到聖明之主的想法,為了報答他的知遇之恩,同時又抱著戴罪立功的想法,楊政說道:“皇上——和尚原守將雷仲和罪將交情深厚,隻要罪將在關前跟他曉明緣由,皇上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招降三千兵馬兼拿下和尚原,下一步就可以直趨漢中了。”
“好——拿下和尚原楊將軍就不再是戴罪之身了,你麾下的降兵仍有你統領。”
趙桓豪氣大發,剛剛招降一名降將就有意外收獲,他能不喜,就連眾將軍聽到這話也是橫眉吐氣,要知道漢中可是個大糧倉,囤積著蜀漢各路關防、關隘士兵的錢糧,隻要拿下漢中,整個西軍十萬大軍就不用為糧草而發愁了。
相比眾人的揚眉吐氣,曲端卻有著深深的憂慮,拿下漢中固然可以解決糧草問題,問題是王淵的十萬大軍能等他們順利拿下漢中嗎?潼關有三萬多種家軍,尚能勉強抵擋一陣日子,反觀武關卻隻有一萬多折家軍,能抵擋得住十萬賊寇嗎?武關一旦被攻破,整個西北就全都得完蛋,曲端越想越是眉頭緊蹙,便將他的憂慮跟趙桓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