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彌漫 明月當空
城固以東三十裏處,兩隊人馬悄無聲息的潛行,他們馬蹄裹足,馬嘴上罩,去除鈴鐺。整個戰馬包裹的嚴絲合縫,隻留下雙眼和鼻孔來辨清視野和呼吸。
其中為首的是兩名頗為魁梧的將軍。左邊策馬潛行的漢子四十來歲,在月光照耀下,臉龐棱角分明,目光如炬,眉宇之間盡透著狡猾之色。右邊哪位確是威武不凡,手中的銀槍杠在肩膀上,一副舍我取誰的氣勢傲然策馬潛行。
“前邊就是清風嶺了。”
左邊策馬的漢子勒住戰馬,遂下令停止前進,目光久久凝視前方山峰,內心裏說不出的詭異。
很顯然他是知道李師部昨晚在此處在被殲滅的。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仙人、饒鳳兩關守將田晟、姚仲。剛才左邊說話的哪位就是田晟。
“田兄多慮了,西賊遠在漢中城外呢,他們不擔心我們夜襲營帳就算燒高香了,怎麼可能會再次設伏。”右邊的姚仲單手晃槍,駐馬擲地,睥睨的目光露出不屑之色。
“姚老弟——還是小心點好。”田晟嘴上客氣,心裏卻掠過一絲不悅,暗罵‘蠢貨’。要不是需要他麾下這兩千兵馬來夾擊西賊,他田晟斷然不屑與這樣的莽夫為伍的。
眼見姚仲無話可說,田晟便吩咐士卒前去查看情況。
片刻功夫——前去查探的士卒陸續回來了,而且帶回來的消息卻讓田晟又喜又尷尬——清風嶺並無伏兵。
“哼~真是大驚小怪。”姚仲心裏冷哼一聲嘀咕道,斥候的查探無疑證明他是對的,便不再理會疑神疑鬼的田晟,帶著他一票人馬率先進了清風嶺。
姚仲的不屑嘀咕,田晟可謂是恨得牙根癢癢,心裏罵道:“多張一個心眼怎麼了,像你這樣的莽夫,遲早落得個李師顏的悲慘下場。”
尤是他心裏不解氣,怎奈他多疑判斷是錯的,這時自不好跟他撕破臉,田晟便隻好帶著後續人馬跟著進了清風嶺。
峽穀中陰風梭梭,地麵上依舊還殘留著燒糊的屍體臭味,伏兵卻一個都沒見著,前後兩隊人馬最後都相安無事的走出峽穀。完全鬆了口氣的田晟不禁仰天長歎,看來這幾天把神經繃得太緊——多慮了。
兩隊人馬出了清風嶺直奔城固,過了城固就是漢中。田晟、姚仲兩人不禁熱情沸騰,磨刀赫赫的準備夜襲西軍大營,隻要西軍大營一亂,在和王浚來一個裏外夾擊,西軍準的大敗。
兩人幻想著好景未來時,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城固以東的漢水河畔。
漢水河畔是長江最長的支流。幹流發源於陝西嶓塚山,自西向東流經勉縣、漢中、城固、洋縣.....最後彙入長江。
城固這一段漢水架設有浮橋,無奈的是浮橋狹窄細長,一次僅夠兩人兩馬通行。這四千人馬要過浮橋的話有點懸,恐怕走到天亮都走不完,蜀軍不禁望漢水興歎。
“看來隻能涉水而過了。”姚仲翻身下馬,衝田晟說道。雖然水流湍急,但萬幸的是水勢隻有大腿深,大軍牽馬過河還是沒有問題的,
田晟沒有說話,銳利的目光仿佛看穿黑夜一般,緊皺著眉頭凝視對岸山坡,一向多疑的他心頭驀然堵得慌,但又說不上來,總感覺有點不對勁的樣子。
“我說田兄——你要是害怕的話,就在岸邊歇著吧,本將為你開路。”姚仲嗤笑道,也不待他接話就組織他那一票人馬準備過河。
諷刺——明眼的人都看得出,這是赤裸裸的諷刺,而且諷刺他田晟膽小、多疑。尤是他田晟修養好,也經不起這般暗藏利劍的攻擊,這時候的他額頭上青筋凸起。
不過一想到這次圍殲計劃,他就有一百個理由把怒火壓下去,如果真要和這莽漢撕破臉,恐怕這次處心積慮的圍殲計劃都要泡湯。
不就是涉水過河嗎?真以為你田大爺不敢。
“過河——。”田晟有意將聲音壓高了些,目的就是要告訴姚仲,你田大爺也是帶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