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潘身邊的那隻女鬼似乎能看到我,每次她將視線盯向我的時候,總感覺眼中的怨毒慢慢的褪去,隻剩下無助。
在這個記憶裏,我看到了老潘如何盡其所有的疼愛兒子,也明白了老潘為什麼穿著那麼嚴嚴實實。
我是被一陣敲門聲從記憶裏拉回來的,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依舊躺在床上,門外是急促的敲門聲。我趕緊穿鞋子去開門,門外站著是頗為憔悴的鬱文景,我疑惑的探了探頭,發現黑蛇妖並沒有跟在身後,“小景,怎麼了?”
“快點穿衣服,我們得去工地上一趟。”
“怎麼了?”
“出事了,邱總和張工都已經趕過去了,我們倆還是實習生,也趕緊過去吧。”
沒有多問,立即換衣服洗漱,就跟著鬱文景趕到了工地。
趕到的時候,空氣裏飄散著一股臭肉味,以及一股蛋白質燒焦的味道。裏頭圍著的都是工人,似乎警察並沒有到,黑蛇妖護著鬱文景,並不打算讓鬱文景擠進去。然而鬱文景沒有聽黑蛇妖的勸告,硬是跟我擠了進去,隻看到一個黑漆漆的人形躺在地上,地上也有被燒焦的痕跡,裏頭惡臭味更重。
黑蛇妖立即捂住了鬱文景的眼睛,我立即鑽出人群蹲在角落裏吐的昏天暗地。
那是被電死的人!
不一會兒警察就到了,把工人們都攆出去,邱總他們還留在現場。
鬱文景扶著我問,“小沫,你沒事吧?”
搖了搖頭,衝著她笑了笑。因為黑蛇妖幾乎在第一時間捂住了鬱文景的眼睛,大概受的衝擊沒有我受到的衝擊大,並沒有吐。
“死得真慘!”有工人在旁邊唏噓。
“可不是嗎,家裏上有老,下有小的,就這麼沒了。”
“哪裏能想得到配電箱漏電,一電就死了呢?”
我一把抓住了鬱文景,隻覺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轉。從妖界回來的那天,我曾在天花板上看到的景象就是這裏,耳邊嘈雜的聲音有兩句便是上麵這段對話裏的。我以為是自己幻聽,加上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就沒有放在心上,卻沒有想到竟然真的出了事故!
“小沫……”
我艱難的開了口,小聲的說,“之前,我似乎看到了這裏會發生的事情,我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鬱文景抱著我並沒有說話,我心亂如麻,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事故現場被清理之後,黑蛇妖去答應了一下,這次死的工人並不是吃蛇的那一批。為什麼連沒有吃蛇肉的人也會出事,難道真的是單純的安全事故?
晚上睡覺的時候,一閉上眼的時候腦子裏就會跳出來一具燒焦的屍體,嚇得我隻好把房間裏所有的燈都打開。翻來覆去一直到十二點多才迷迷糊糊睡著,猛然被驚醒,立即坐了起來直喘氣。定了定神才發現自己還在酒店的床上,隻是房間的窗戶被打開,夜晚的風帶著幾分涼爽,不住的吹進來。
下床喝了杯水,又去關窗戶,走到窗戶跟前的時候隱約聞到了屬於陸離的味道。抓在窗戶上的手頓了一下,隨即伸頭出去看了看,並沒有陸離的蹤影。
關上窗戶坐在椅子上發愣,剛才在噩夢中周圍出現了無數具燒焦的屍體,它們好像都有自己的意識,都來攻擊我,所以被驚醒了。正是因為被噩夢驚醒,才發現陸離曾來過。
對於陸離,我沒有再抱不切實際的奢望。現在不但要防備著瓔珞,更要防備著陸離,黑蛇妖能保護好鬱文景我就謝天謝地了,而教授不知道是敵是友,更讓我擔心。這麼一琢磨,才發現自己已經四麵楚歌了。
哎,做人難,難做人。早知道做人類這麼苦逼,我就選擇做妖了,至少沒有這麼心累。
摸了摸肚子,裏頭的那一隻好像已經休息了,根本就沒有被我的噩夢所打擾。
躺在床上的時候隻覺得疲憊的很,但是閉上眼卻怎麼也睡不著。早上起床的時候,就發現了兩隻熊貓眼,揉了好久都沒有見稍微好點。
公司裏又來了一個小工程要做標書,邱總被昨天的慘劇纏的焦頭爛額,索性就把這個成本隻有五六百萬的工程標書扔給我做,說是給我練練手。聯係了甲方確定了去看現場,鬱文景也跟張工申請了一下,陪同我一起去看著五六百萬工程的現場,
雖然要忙成狗,但想一想暫時不用去發生慘劇的施工現場,還是覺得小小的慶幸。昨天那個現場,簡直是讓我心有餘悸,昨天從現場回來我連飯都吃不下去了,簡直太慘烈了。
和鬱文景收拾了一下,趕緊乘車去了市區,跟甲方彙合。黑蛇妖不知道去做什麼了,隻囑咐我好好照顧鬱文景,就匆匆的走了。問了鬱文景,而鬱文景也不知道黑蛇妖要去做什麼,所以去現場隻能我們倆個去了。
下車的時候竟然在目的地看到了王新宇教授,我詫異的看著他,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