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突然就聞到一股血腥味,睜開眼到處都是猩紅的血,滿耳朵都是我媽和鬱文景苦苦哀求的聲音。猛然被驚醒,心髒噗通亂跳,身上的睡衣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鼻尖縈繞著陸離的氣息,有人從背後抱了過來,低聲道,“小沫不怕。”
不怕?我能不怕嗎?
我害死了我媽,害死了鬱文景,我就是個怪物啊!
我一把推開身後的陸離,轉身看著他,黑暗中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臉。
“我害死了我媽,害死了小景,我今天……今天在妖界看到了,看到我變成了怪物,做了很多無法挽回的事情。現在我明白了,明白景重為什麼求我留在幻境,因為在現實中小景已經不在了。”眼淚不停的往下流,心髒似乎被人用鈍鈍的刀子一點一點的在切割著,“已經被我害死了,我最親近、最想保護的人都已經被我害死了,為什麼我還活著?陸離,為什麼我還活著?”
他湊了上來,緊緊的抱住了我,低聲道,“小沫,你能活下來我就已經很感恩了,對不起讓你經曆了那麼多。”
“我是殺人凶手,憑什麼我還活著……”
哭到再也流不出眼淚才在陸離懷裏迷瞪了一會兒,陸離送我回學校,見到和景重一起走出來的鬱文景,腫成桃子一樣的眼睛已經流不出眼淚了。她見到我就衝了上來,拉著我的手問,“小沫,你怎麼了?”繼而防備的看著陸離,眉頭緊皺,“教授,你欺負我們家小沫了?”
景重慢悠悠的走過來,冷冷的看著我和陸離並沒有說話。
我緊緊拉著鬱文景的手,盡管不真實的感覺依舊在彌漫,但此時此刻我終於明白景重的心情,“小沫,我沒事,他也沒有欺負我。”
說完這兩句話之後我就哽咽了,我最好的朋友,即便現在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麵前,但是我知道在真實的世界裏她已經不在了。
景重貪戀的神色,保護的姿態已經那麼明顯了。我明白他跟我一樣,能感覺到這個世界的不真實,也知道麵前的鬱文景不是真正的鬱文景。可是……我們沒有別的選擇,隻有留在這裏才能守著我們最重要的人。
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我回了一趟家,我媽和姥姥都在家,隻是胡三不見了。吃飯的時候我媽一個勁的把菜往我碗裏夾,溫婉的笑著問,“不是節假日,又不是周末,怎麼回來了?”
我看了看我媽,又看了看姥姥,心裏雖然難過,臉上卻還要帶著笑,“沒什麼,就是很想你們,加上最近也沒有什麼課,所以回來看看。對了,胡三跑去哪裏了?”
姥姥臉上有些悲傷,緩緩的道,“那隻狐狸啊走了。”
“走了?”
“胡三終歸不是人,還是要回到叢林的。媽你也別難過了,你要是喜歡動物,明天我就去救助站,看看能不能領養一隻貓回來。”
“不用了。”姥姥連連擺手,“無論領養回來一隻貓還是一隻狗,它們都不是胡三。”
姥姥吃完飯就進了房間裏,看來心情不大好。我媽衝我笑了笑,“快點吃吧,飯菜要涼了。”
“媽,胡三什麼時候走的?”
“上次你去學校之後它就不見了,姥姥一直在找,隻是沒有找到。我想胡三大概是進山裏了,也這麼勸你姥姥,但是你姥姥就是放不下。”
我微微點了點頭,似乎明白胡三去了什麼地方。在這裏胡三沒有留戀的,所以他回到了現實世界,即便我沒有想起來關於胡三的任何事情,潛意識裏明白他已經是我們家的一份子。
晚上我跑進我媽、的房間,死活要跟她睡在一起。我媽無奈的笑了笑,刮著我的鼻子道,“你以為你還小呢,還要跟媽媽一起睡。”
“我在媽眼中不一直都是小孩子嗎?媽媽在姥姥眼裏也一直都是孩子。”
我媽抱緊了我,低聲笑了一會兒,“對啊,在母親的眼中,孩子永遠都是孩子。”
“媽,你想我嗎?”我靠在我媽、的懷裏低聲問著,即便知道她不是我真正的媽媽,但是還是會對她有依賴。
“想啊,天天想,算著你什麼時候放假,什麼時候回來。你去學校以後啊,很少往家裏打電話,我和你姥姥都覺得你可能都想不起來還有一個家了。”
“都是媽和姥姥不買手機,我往家裏打座機,你們經常不在家。一直都沒人接,我還怎麼打電話啊!”
“反正啊你總是有理由,平時姥姥也很想念你,但是有顧慮著你學業忙,不敢打電話給你。”我媽歎息了一聲,繼續說,“孩子養大了,就跟放出籠的小鳥一樣,飛來飛去的,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