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無疑是熱的,但它會變涼,甚至會變冷,甚至會結冰。
在眼睛裏,它永遠是熱的,湧動著的是無盡的激情和無限的愛戀,可是,一旦離開眼窩兒的溫養,它就隻能在天氣的喜怒哀樂裏隨波逐流,從此,它失去了它純真的本心,它沒有了一直擁有的熱度!
不過,或許正是它的由熱變冷,給了柳思健某種急需的刺激吧,再加之她對他身體的搖動,還有她那雙溫暖的玉手所帶給他的撫慰,綠衣的淚水滴落在他的臉上,那淚珠兒繼續滾落,在他臉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跡,好似蝸牛爬過。
輕咳了一聲,柳思健總算恢複了知覺。
綠衣喜極更泣,淚水一似江河決堤,一發而不可收拾。
於此同時,她更是一下撲在他的身體上,她的左耳擦著了他的右耳,這下好,到真有“耳鬢廝磨”的意思了!
她把他緊緊地抱住,一邊哭泣,一邊嬌喊道:“柳兄弟,你可算是……算是醒了……我就知道……知道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柳思健表情痛苦地說道:“讓我……讓我透口氣兒吧!”
綠衣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坐起了身子,又是羞臊、又是慚愧地說:“不好意思,柳兄弟。我太失態了!”
她非常自責,因為柳思健才隻是剛剛醒來,這個時候,最需要的是休息,而保持呼吸的通暢,尤為重要,她是最清楚不過的,此刻,怎麼竟會忘得一幹二淨了呢?
但是,柳思健不會怪她。他不會看不出綠衣身為女兒家,忘掉了矜持、羞澀,變得如此有失修養,是因為他,因為他的醒轉。
所以,他苦澀地笑了笑,滿含歉疚地說:“你對我的好,我會記得的,大姐。隻是……”
綠衣不容他再說下去,寒了小臉兒,質問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叫我大姐。我再次警告你,再叫我大姐,別怪我翻臉無情!”
在鬼母山修煉魔修雙劍之時,她是如此警告過他,他當時也改變了稱呼。但是,不久之後,他又改了回來,因為她比自己要大一些,而他對她又是頗為敬重的,所以,不喊她一聲姐,實在覺得過意不去。
綠衣沒有再反對,雖然也沒有認可過,她似乎是接受了這樣一個事實。
至少柳思健是這麼覺得!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此時此刻,她竟然又發作了!
柳思健不知該如何是好,隻得閉口不語。
過了一會兒,綠衣和緩了語調,柔聲說道:“柳兄弟,就隻叫我綠衣,好嗎?”一雙杏眼望著他,滿是柔情蜜意。
柳思健答應了,不得不答應呀!
他感覺力量有所恢複,臂肘用力一撐,撐起了上半身。但是,無意間抬頭一望,卻見綠衣一張小臉兒緋紅,正癡癡地望著他,眼神火辣辣的,仿佛能夠融化鋼鐵。
柳思健頓時渾身一抖,他也是人,男人,他也有情,如何會不動心哪!但是,他的心裏已經有了馮玲兒,他不能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理智,要守住理智的鋼鐵長城!
他在心裏向她道歉:“對不起,綠衣,不要怪我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