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蕭府上便大擺筵席,招待紛至遝來的賓客,平日裏蘭陵城內稱得上有些地位的人,哪個不想登入蕭府拜訪,說委婉些是想和蕭府建立友誼,說白了無非是想和蕭府扯上關係,也好乘當朝蕭衍大司馬這顆大樹的庇蔭,今日蕭府小公子蕭藍取得挑戰賽的勝利,無疑給所有人一個可以名正言順登入蕭府送禮的理由,他們怎麼會不牢牢地把握住,而麵對不斷攜帶重禮不請自來的賓客,蕭府自然不能隨意招待,隻能設宴款待,奈何來拜訪慶賀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甚至蘭陵周邊幾個縣城都有人前來登門拜訪,最終造成了空前盛大的夜宴景象。
麵對如此眾多的賓客,蕭府內的大人們可是苦悶不已,畢竟蕭府的二公子是當今權傾朝野的人物,如此盛大夜宴發生在蕭府內,難免落下私下結黨拉派的詬病,然而少年不知大人愁,蕭府的一眾孩童麵對如此熱鬧的夜宴,可是從心裏樂開了花,此時正成群結隊在擺設宴席的院子中相互追逐打鬧,一個個開心到了極點。
夜宴上觥籌交錯,笑語歡聲,然而如此盛大的夜宴,蕭府的主人蕭順之卻並沒有親身在此招待賓客,隻是在宴會開始的時候,蕭順之方現身說了幾句客套話,隨後便隨意找個理由離開了席位,讓蕭府的其他人來招待,隻因當夜前來拜訪的賓客雖然人數眾多,但是當中並沒有值得蕭順之親自招待的,那些賓客也明白其中道理,因此也就對蕭順之的離去視而不見了,畢竟他們前來蕭府拜會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想要在表麵上讓別人看來他們都和蕭府有禮尚往來,這就足夠了,當然能得到蕭順之的親自招待自然更好,得不到也無所謂。
蕭順之從席位上離開,便徑直來到了別院的書房,因為這裏已經有兩個人在此等候著,一人是位風姿綽約的美婦人,一位是名麵容逍俊的少年,少年正是今日挑戰賽上技驚四座的蕭藍少爺,而美婦人則是蕭藍的生身母親,蕭家的三主母。
蕭順之來到書房門前時,書房內的母子二人正在聊著家常,其中以美婦人關心蕭藍日常生活為多。
“老爺”
“爹爹”
蕭順之一走進書房,蕭藍母子二人紛紛站迎起來。
“都坐下說”
蕭順之進入書房,擺了擺手說道,而後徑直坐在首座之上,
待三人皆落座後,蕭藍恭敬地問道,
“爹爹,不知叫孩兒來此有何要事吩咐?”
蕭藍天生聰慧,而且飽讀詩書,遠比同齡人來的成熟,十一歲的他已經不是一個貪玩的孩童,更像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他想的更多的是憑借自己的表現來博得父親和母親的稱讚,今晚被其父蕭順之叫來書房,蕭藍便心中竊喜,以為是自己在白天的挑戰賽中大放異彩,父親要專門表揚他一番,然而此時看到蕭順之麵容上的神色儀態,蕭藍感覺到事情並不像他想象的那般。
蕭順之儀態威嚴,抿了一口放在茶桌上的香茗,而後沉聲道,
“藍兒,今晚為父叫你來隻是想告訴你一些事情,藍兒你天資聰穎,而且書讀的甚至比為父還多,有些道理為父不多說想來你也明白,但是為父還要提醒你一句,做人做事要學會審時度勢,有時候太過鋒芒畢露也不見得是件好事,過剛易折啊,”
蕭藍聽到蕭順之一口就是教訓自己而不是表揚,清澈眼中登時散出失望的光芒,但仍舊十分恭敬地回道,
“爹爹教訓的是,孩兒受教了”
蕭順之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
“你終究還是年齡太小,閱曆太少了,為父問你,你可知道世上最難揣測的是什麼麼?”
蕭藍一臉迷茫地看著蕭順之,又看看安靜地坐在一旁的母親,而後老實地回答道,
“孩兒不知,望爹爹告知”
“是人心那,人心叵測!”
蕭順之放下香茗,站起身來負手身後,而後走到窗前繼續說道,
“世上最難測的是人心,最險惡的也是人心啊,就好比在朝為臣,當你的能力太強,功績太多,帝王就會擔憂你功高蓋主,然後處心積慮地打壓你,甚至陷害你,而與此同時,為臣者也會擔憂伴君如伴虎,然後絞盡腦汁地鞏固自己的地位來保全自己,甚至有一天會走上黃袍加身,造反叛變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