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妝妹很受打擊,委屈的嘟了嘟嘴,便是坐了下來,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是歐陽薰瞪了她一下,她就低頭不語,霎時變乖巧。
孫興對歐陽薰的管理能力以及威信十分讚同,對後者的印象也是大大提高,他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回過身,想了想,說道:“好,我們今天……”
“等等!”歐陽薰突然站了起來。
“怎麼了?”孫興慣性地看了看遊靜雪,然後看回歐陽薰。
“老師,不知道你是想教我們新月派、九葉派,還是朦朧派的詩歌?”歐陽薰揚了揚下巴,眼睛微眯,閃過一絲挑釁。
孫興默然。
這個丫頭,敢情是要考一考我有沒有這個教導資格是吧?
看來歐陽旭怕她也不是沒有理由,這丫頭的刁難功夫確實也不差,這世人怕的就是這種技術性的刁難,你答不上來就是你沒本事,怪不得人。
不過孫興是何許人也?這種刁難自然難不倒他。
“新月派。”孫興玩弄著手中的粉筆,笑道:“你會不會還想問我新月派有哪些人?有胡適、徐誌摩、聞一多、梁實秋,當然,我個人喜歡的是卞之琳的《斷章》。”
說著,孫興也不顧歐陽薰的表情,回過頭,將《斷章》寫了出來: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孫興自幼練習書法,字體方正有力,一筆一劃都帶著男子漢的味道,在場的女生有不少也是書香門第,自然能看出孫興的筆法妙處,紛紛向這個跟自己年齡相差不遠的老師投去愛慕的目光。
歐陽薰也是微微一愣,不過片刻之後恢複了平靜,低頭尋思一會兒,又抬頭道:“可是,我們昨天學到的是《誌摩的詩》。”
“徐誌摩?”孫興回過頭,臉上有點驚詫。
歐陽薰的嘴角微微上揚,輕聲道:“如果孫老師不擅長現代詩,其實古詩都可以,我看老師的裝扮,應該會比較偏愛古代的。”
“穿唐裝,就是古代?你們穿著西裝晚禮服,會不會變成西洋人?”孫興笑了笑,說道。
他決定了,今天必須要從心裏麵征服這幫妹子,不然這堂文化課,必定沒法上,而且自己無法服眾,將會浪費了遊靜雪的苦心,雖然他不知道後者打的什麼主意,但是他也能猜出一二。
這是從內部滲透的策略,如果連文化係的學生都讚同開設國術係,那麼說話的力度就會強很多。
因為這一點,孫興才會跟這幫女學生鬥起嘴來,他要武能製服男生,文能征服女人。
果然,孫興這個“你們”,讓得歐陽薰以外的女生都不樂意了,她們都皺著眉,爭先恐後的發表自己的偉論。
“老師,你這麼說就不對了,你這樣就好像說我們在歧視自己族人一樣。”
“就是,唐裝對應古代本來還是指著華夏,但是西裝禮服跟我們相對,那就是暗諷我們崇洋媚外了。”
“孫老師,你太小看我們的智商了,我們比那些四肢發達的男生聰明多了。”
孫興嘴角掀起一個細細的弧度,他知道,這些女孩子下套了,聰明反被聰明誤,指的就是這些人。
歐陽薰留意到孫興的表情,趕緊回頭說道:“你們靜下來,不要扯開話題。”
“孫老師,那我們是上誌摩的詩還是其他?”歐陽薰把話題引導回來,她可不允許1班在教師手裏吃癟,這是他們的榮耀和尊嚴。
“那就誌摩的詩,誌摩的詩,你們懂得哪幾首?”孫興雙手壓在講台上,笑了笑,說道。
孫興笑容自信又溫和,溫和之中帶著些許攻擊性,加上他五官英俊,皮膚白淨,讓得不少女生都有些神魂顛倒的感覺。
歐陽薰也看著孫興發呆了,但他不是因為孫興的俊美,而是她以為孫興會二話不說寫出《再別康橋》,然後就開始枯燥老套的講解。
但沒想到,他居然會這樣反問,看其眼神,似乎還真的知道不止一首詩。
是的,徐誌摩是個很有名的詩人,但是能膾炙人口的,莫過於一首《再別康橋》,一般課本上,也大都隻記載這首。
“沒人回答?那我就教《月夜聽琴》了”孫興拿起粉筆,一筆一劃的寫著:
是誰家的歌聲,和悲緩的琴音,
星芒下,鬆影間,
有我獨步靜聽。
……
……
孫興一邊寫,一邊低聲朗誦,他聲線好聽,朗誦時抑揚頓挫,加之全身整潔的唐裝,讓人有種身處在唯美畫麵的幻覺之中。
這時候,全場靜下來聆聽,聆聽從孫興口中說講出來的一段故事,或許這並非是他想表達的,但是她們透過孫興朗朗的聲音,代入到自己的故事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