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離家那天,正是九月。
草木開始枯黃,湖水逐漸冰冷,一排大雁向南方飛去,帶來些冷瑟的風。
蘇莫,蕭免,蕭老太太,管家老九,丫頭小玉等一行人聚在蘇府門前,曉曉抓住曦月的衣擺,含著淚不願與大家告別,一起生活了六年的家人和夥伴們。她對修仙的世界所知寥寥無幾,她要離開爹娘,離開從前的生活給予她的庇護,從此依靠自己,保護自己。
該交代的都早早交代完了,蘇夫人扶住蘇莫,抱了抱曉曉就進去了。蕭老太太給曉曉戴上一隻玉鐲,色澤豔麗柔和。她拍拍曉曉的手背:“這是我們蕭家祖傳的寶貝,可惜你阿爺去得早,不能親手交給你。你娘那有一隻和你是一對的,你且好好收著。我請靜空大師為兩塊玉做了法,如果你發生什麼危險,你娘戴著的那隻鐲子也會感應到的。曉曉啊,阿婆老了,別讓阿婆擔心,要好好跟著師父,別讓自己受傷和生病,知道嗎?”
“阿婆!”曉曉忍住沒有哭,“曉曉會照顧好自己不讓阿婆擔心的!”
蕭老太太點頭,“乖曉曉。”
和小玉、老九一番惜別後,曦月終於帶著曉曉北上了。
曦月召來一大片雲,帶曉曉坐了上去。第一次坐在雲上飛行的曉曉很是激動,
“師父,我們去哪兒!”曉曉大聲問曦月。
曦月微笑地摸摸曉曉的辮子說:“北界神醫穀。”
曦月自然早就發現了曉曉特殊的體質。那靜空道長隻道是曉曉體內封印了什麼妖怪,才會受不得風吹。殊不知曉曉本就是掌管三界自然大氣的神,與風雨可謂共享一體,轉世後的曉曉雖為凡人,但上古之神的元神仍在,曉曉一介凡人之軀,自然難以駕馭神的元神,是以一旦有風吹起,就會引起體內元神的躁動,拚命想要突破肉體凡身的限製,反而使肉體受到反噬。
不過那靜空也說得沒錯。隻要曉曉體質逐漸增強,受到的反噬就會越來越輕,直到她能夠完全駕馭她的元神。但,曉曉的元神乃上古之神,豈有那麼容易駕馭?因此,在曉曉真正能夠掌握元神力量之前,他還需神醫穀的百草丹來增強曉曉的筋骨資質。
神醫穀的人世代隱居,他們的祖先是神農氏,擁有治愈的能力,並且流傳不息,因此他們是介乎神與人之間的一個種族。說他們是人嘛,他們又擁有超越人的非自然之力;說他們是仙的話,他們的壽命也就幾百年,與仙的長生不老相去甚遠。
遠遠地,曉曉從天上俯視,隻看見下麵綿延著一座又一座山峰,山色秀麗,溪水潺潺。曦月帶著她在一大片花叢中停下,曉曉一下子感覺自己進入了花的海洋,各種她叫不出名字的花,五顏六色,爭奇鬥豔。
曉曉撲騰一下躺倒在花叢裏,吸收著花朵散發出來的迷人的芳香,看到溫軟的雲朵在藍藍的天空中漂浮。
“這是神醫穀的百花叢,種的都是他們穀裏獨一無二的花草,凡界輕易尋不到。”曦月對曉曉解釋說。
“真好啊。”曉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歎道。
“你想在這睡一覺嗎?”曦月搖搖頭,敲敲曉曉的小腦袋。他伸手折過一隻喇叭狀的花,在空中點了點,畫出一個奇怪的符號。然後一道蒼老卻不失威嚴的聲音傳來:“汝是何人,竟擁有我神醫穀的傳音秘法?”
“門長老何不親自現身一查究竟?”
隨著曦月的聲音落下,一個身著麻布長衣的老婆婆拄著拐杖出現了。
“咳咳,”老婆婆乍見到曦月,很是驚喜的模樣,“曦月公子,是你?”說完她略帶猶豫地張望了一下,似在找尋什麼人,“曉曉姑娘呢?”說罷她的目光定在那個看起來隻有六歲卻美麗異常的小姑娘身上,“莫非……你是曉曉?”
比起老婆婆的驚詫,曉曉此時實在是一片茫然。這位老婆婆怎麼會認識她?曉曉疑惑地看向曦月。
曦月輕聲笑起來,“婆婆,她不是。我今日前來,是想問您討要一樣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