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離稷拉著出來將軍府的,伴隨著我們一同出來的還有聞淩不滿的叫聲。他根本就不管什麼君臣禮數,也根本就沒有把離稷當成皇帝過。我甚至覺得,如果離稷沒有答應他所要求的事情,他會不管離稷是什麼而身份直接過去一拳頭打在他的身上,就像剛才離稀做的那樣。
他們這皇帝不像個皇帝的樣子,臣下沒有個臣下的形象,卻讓人覺得意外的和諧,而且,我還很羨慕他們這樣相處的樣子。
不知不覺之間,我慢下了腳步,而身邊的離稷也跟著停了下來,他看著我含笑問道,“怎麼了?”
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自己還在同他十指交握。出來將軍府這麼遠了,我還在同他牽著手沒有鬆開,而我居然完全沒有察覺。
臉上再一次覺得燒紅發燙,這樣的相處實在太過於親密,讓我覺得有些無措了。微低了頭,看向交握的雙手,猶豫著要不要悄悄地把手給縮回來,可是這樣的話,似乎有些不大好啊。
就在我猶豫的那個當口,他直接鬆開了一直拉著我的手,末了還在我抬頭看向他的時候點了點頭,道,“好。”
他居然猜出了我的想法,而且從善如流,在我還什麼也沒說的時候就做了我想要做的事情。我感歎他的體諒,更驚訝於她直覺的敏銳,沒想到他會把我的心思猜的那麼準。
“你的心思很容易猜。”他又把我的想法猜了個透徹,並且直接說了出來。讓我直覺在這個男人的麵前無所遁形。
他有一雙能看清人心的眸子。
低下頭,不讓他看清楚自己麵上的神情,在心裏嘀咕,可是你的心思卻實在讓人難猜。
猶豫了一下,重新抬起頭看向他,認真的問出從晚上聽見璿璦這個名字開始就想要問的問題,“你為什麼會派人去保護璿璦?”
這是我一直疑惑不解的事情,從我聽到聞淩的話以後就一直在想這件事情。兩個人的仇怨可以說已經結的很深了,這樣的時候他還會來人去保護璿璦。保護準備向自己動手的人,這不合乎常理的做法。
“是她想要殺我,又不是我想要殺她。她現在不拿我當朋友,可她還是我的朋友。”離稷的一番話說得自然而然隨口而出,他不覺得怎樣,我卻因為他這一句話被徹底震撼到了。
就算璿璦恨到想要殺了他,他依舊把她當成了自己的朋友。因為是朋友,所以他派人保護她,照顧她的生活,哪怕她要對自己橫刀相向。
其實站在他的角度,他也並不算是有錯。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本來就是最吸引人的所在。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犧牲掉一些阻礙也是正常,隻是當被犧牲的那個人是我們的至親的時候,才會覺得難以接受。
所以璿璦沒錯,他也似乎並沒有錯,那麼到底是哪兒錯了?
我越來越覺得自己看不清楚離稷這個人了。他可以殺死自己的哥哥,可以給他的兄弟一份他並不需要的聖旨,還可以為璿璦這個一心要殺了他的加以安排。他總會讓人覺得意外,我已經開始有一種想要再靠近他一點,再看清他一點的想法了。
“再這麼呆下去,我們可就真去不成夜集了。”他帶著笑意的提醒讓我恍然發覺,自己剛剛又出神了。原來在不知不覺之間,天色已經全黑了。
聽見他的話又是一愣,他拉著我走出將軍府的時候說的話竟然不是托詞?最正常的做法不是就此事了直接回宮嗎,難道真的要帝後二人攜手共逛夜集?
下意識的抬起頭,直接反問,“我們真的要去夜集?就這樣去?”話出口之後我便覺得有些後悔,夜色之中他的眼睛亮的好像天上的星星,讓人絲毫不懷疑他話裏的真實性。
他似乎很認真的思索了一下我的話,然後道,“不這麼去的話,你想要怎麼去?”
怎麼聽都覺得他這話裏帶著調侃,我又開始覺得不自在了。
“那還是快去吧,我都已經快忘了夜集是什麼樣兒的了。”說完了這話,反倒是我帶著頭向夜集的方向走過去。
從三年前我被敕封為太子妃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不再有自由的時候。從那以後,我能自由出入的地方之後府裏跟宮裏,夜集,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去過了。
這裏就是跟其他的地方不一樣,人們在意的並不是身邊走過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地位,而是一樣樣精巧的玩意兒,美味的吃食,還有或許粗糙不精致,卻足夠吸引人的首飾簪環,胭脂水粉一類的東西。
尤其多的是各色各樣的小食,讓人看到了就忍不住想要嚐嚐。
回想起從前燕燕站在夜集裏頭的吃相忍不住微笑。她是真的把有了吃的忘了小姐這事兒貫徹的徹底,甚至鬧出了為了一塊糕而不肯回府的笑話。“從前燕燕一出來就會賴在外頭不肯回府,在她眼裏吃的比小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