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朋友？”
慕容流觴先是怔楞一下，繼而眸色一沉，唇角竟挑出一抹嘲諷的笑意，話說的竟是從未有過的尖利：“是嗎？一直當我是最好的朋友？”
蘇明熙不知道他這驟然的尖利從何而來，有點懵懂不安地緩緩點了點頭，輕輕道：“是啊……慕容，我一直都把你當最好的朋友——”
“你確定？”
慕容流觴微眯起的雙眼中透著一種意味不明的寒芒，盯著蘇明熙的眼神犀利尖刻。
蘇明熙從來不知道，一向淡然的慕容，竟然會有如此淩厲逼人的時候，一時間心裏都差點被他震懾住了，下意識地又點了點頭。
“小熙——”
慕容流觴握著茶盞的手猛地一緊，指尖有點發白，盯著蘇明熙又道：“如果你把我當最好的朋友，為什麼當初你會找簡畫樓來冒充你的男朋友，卻沒有找我幫忙？”
蘇明熙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不給蘇明熙開口的時間，慕容流觴幾乎是步步緊逼道：“是我家境不夠？還是長得太差？還是你對我的信任不夠？”
蘇明熙隻覺得自己腦子裏嗡嗡的，被他一連串的逼問逼得已經沒了退縮的餘地。
“我……因為簡大哥他——比較合適……”
蘇明熙艱難地試圖解釋道：“我那時不想讓身邊的朋友知道——”
“為什麼？”
慕容流觴不依不饒地又道：“如果隻是為了瞞過顧天墨，為什麼不找我這個——你最好的朋友？！”
“是為了歐陽小薇麼？”
不等蘇明熙開口，慕容流觴一頓後又忽而淡淡道：“是怕請我冒充你的男朋友，歐陽小薇會傷心是麼？”
蘇明熙一時無語。
當初她確實是這麼想的。
“小熙——”
慕容流觴靜靜幽幽看著她道：“你和顧天墨分手後也不肯選擇我……是因為怕傷了歐陽小薇的心麼？你把我當什麼？把歐陽小薇當什麼？是要把我施舍給歐陽小薇麼？”
蘇明熙心頭一震，忙道：“不是！”
“最好不是！”
慕容流觴眸底似乎迸射出一種水光，盯著蘇明熙緩緩又道：“小熙，不論愛與不愛，我都希望你的理由純粹一點——”
純粹一點。
不要憐憫，不要感激，不要委婉地瞻前顧後！愛與不愛，真的這麼難以說出口麼？
慕容流觴的眸底流淌著淡淡的鋒芒和驕傲，一字一句又道：“那麼小熙——請你告訴我，如果沒有顧天墨，你會愛上我麼？”
蘇明熙不由動容，指尖有點微微的顫抖。
她在慕容流觴的眼底讀到了清澈的執著，他不要虛無縹緲的自尊和驕傲，要的隻是一個真切的答案。
“不會！”
蘇明熙唇色有點發白，輕輕卻決然地說出了仿佛重過千鈞的這兩個字。
“可以問一下為什麼麼？”
慕容流觴的手一緊，臉上的血色也似乎在瞬間消退又瞬間奔湧上來，雙頰泛出了一種不自然的潮紅。
“知道蘇家怎麼垮的麼？”
蘇明熙幽幽忽而道：“是我一步步看著蘇家垮在我麵前，看著整個蘇氏分崩離析——”
說著，盯著有些愕然的慕容流觴又道：“蘇家曾將我送進了地獄，回過頭我也將蘇家送進了地獄！”
“慕容，你畫裏的那個小女孩，如果是從地獄爬出來的幽靈，你還會覺得她是世上最溫暖的陽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