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逐漸蘇醒,隻覺得渾身虛弱無力,整個人正被黑臉修士拎在手中,腹部丹田空蕩蕩一片,山間微風拂過,頓時渾身冰涼,不剩一絲熱氣。
看身邊環境,應該已經離開石洞很遠,正走在下山的石板路上。赤沉夕陽染紅半片天空,周圍林海濃密,翠色翻湧,廣闊天地間仿佛隻剩這兩個人影。
“醒了?”叫周海的黑臉修士冷漠問道。
徐三剛經曆痛苦極刑,身體脆弱不堪,不想吭聲。
“既然醒了,就聽著,”黑臉修士將徐三放在避風處,毫無感情的看著她,“你身具雜靈根,若不去除,根本不可修行,我剛才已經測過,你靈根隻餘下品木係,相當於兩片青蓮水準。正常來說,以此等資質修煉,壽元耗盡之前達到凝氣三層者百不存一,能夠築基者自古未聞。你可選擇離開祁雲,也可留下,我隻能將你安排在外門煉丹坊做雜役弟子,五年內無法達到凝氣二層,便會強製返鄉。可聽明白?”
腳下縮成一團的羸弱童子雙唇青白,一張小臉因為疼痛被冷汗染花,片刻後,微不可聞的回答道:“多謝仙師,我要留下。”
黑臉修士沒有多言,沉默的拎上徐三繼續下山。徐三體內一直翻江倒海,疼痛源源不斷從丹田泛出,狠戾無情的衝向四肢百骸。竟然讓性格死擰的徐三再次疼暈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頭上傳來一陣鈍痛,她睜開眼,發現自己趴在一間木屋的地麵上,黑臉修士在桌邊放下一樣東西,就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徐三渾身顫抖,手腳綿軟的爬起來,撐著身子,發現那修士留下來一小粒乳黃色,散發著陣陣藥香的小丸。
徐三眼前又一陣陣的泛黑,沒多想,伸手捏起藥丸,要趁昏過去之前吃了藥躺到床上去,一直在冰涼地麵上躺著,保不準小命就交代在這了。
“別吃,這藥丸不適合你服用。”一道清麗的女聲突然出現在徐三耳邊。
徐三心頭猛的一震,那個救她性命的女子!轉頭四望,除了一盞孤燈,空蕩簡陋的小木屋裏隻有徐三一人。
女聲沒管徐三怎麼震驚,兀自說:“這黑臉還算厚道,怕你小命玩完,耐著性子走一天山路把你拎到這,還留下一粒丹藥,不錯不錯。”
徐三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紅毛小子修為不賴,就是下手太狠,嘖嘖……把你的靈根毀成這樣,還修行個屁呀。本仙子耗費法力替你掩蓋,好麼……他一下毀掉八成,讓我白費力氣,相當可惡。”清麗悅耳的女聲劈裏啪啦一發不可收拾,在徐三耳邊連綿不絕。
徐三很想好好問一下她究竟在哪,到底是誰,然後謝謝她治好自己的傷,再鄭重感謝她讓自己有一副力大無窮的身板……
但是徐三已經到極限了,虛弱的沒法發出任何聲音,扔下藥丸,顫巍巍如八十老嫗爬到床上,留這女聲在耳邊叨叨不停,自己陷入沉沉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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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三醒來時,發現渾身疼痛去了大半,但是身體各處不時有刺痛傳來。渾身汗臭,腹中空空如也,推門而出,發現此處居然是一片密密麻麻參差林立的房屋群,儼然一個大型村落,縱橫交叉的石板小路,僅容兩人並行。
徐三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事,趕緊回到屋中呼喚仙子,可惜半天都沒有任何回應,心裏無比鬱悶,該不會又要消失幾個月吧?
隻好出屋,現在正是晌午,周圍找不到一個人影,這兒到底是哪?她一個人轉了許久才從這片木屋群中鑽出來。往外走了幾百米,發現這片木屋群竟是建在一個懸崖環繞的寬闊平台上!
平台邊緣每隔百米就有一座數百丈甚至更長的寒鐵鎖橋,橫跨深不見底的溝壑,從橫穿插通向四麵八方。周圍遠近高低,大小不同的平台不可計數,彼此以索橋相連,雲霧掩映看不見盡頭。
這讓她怎麼找煉丹坊!
徐三咬了咬牙,小心踏上鐵索橋朝最近的一個平台移動。這片平台上不是擁擠的木屋,而是數十棟整齊寬敞的高簷青瓦房。
徐三走進其中一間,發現一個躺在藤椅上搖晃的灰衣男子,看著二十出頭,房廳裏立著十來個書架,擺著慢慢地藍皮書籍。對方聽見徐三腳步聲,坐起身回頭,驚訝的問:“這麼快就完成了?”
這人顯然是誤會了什麼。徐三解釋自己剛醒,想問下這裏是什麼地方。那人更意外了,瞪了徐三一會,“你是哪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