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他剛剛醒來,你可不能對他太苛刻哦!”這聲音他已聽出三分,微微抬起頭來,正是他這幾天朝思暮想之人。
“你的命不是我所救,她才是你真正的救命恩人。”艄公老伯看著他那副感激的眼神,愧疚地說道。
“我叫依蓮,依是小鳥依人的依,蓮是並蒂蓮花的蓮。你呢?”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她便被艄公老伯給拉了出去。
“我說小姐,你怎麼可以把自己的閨名告訴一個不知是敵是友的陌生人呢?”艄公老伯板著一張臉,教訓起她來。
“好老伯,蓮兒向你保證隻此一次,下不為例。求求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我爹。”她雙手合十,向艄公老伯再三保證道。
“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你就自己滾回家。”艄公老伯看樣子是真的發怒了,不顧身份地朝她吼道。
“噓,小聲點,若讓他聽到,免不了又要多心。”她朝艄公老伯比了個手勢說道。
“艄公老伯,都怪你,真不知道你為什麼看他不順眼。”她推開門後,看到空蕩蕩的房間裏寥無一人,原本緊閉的後門,現在也大大地敞開著。
“小姐不必擔心,他隻是偶感風寒,再加上水土不服,才會昏迷這麼長時間。”
“他走了也好,總不能讓他一直留在小姐的閨房。”艄公老伯接著又說道。
她仔細想了想,覺得艄公老伯的話並非全無道理。希望還能再見到他,她的心裏暗想道。
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景下,和她再次見麵。同樣是個下雨天,隻是這天的雨水和以往不同,裏麵似乎還夾雜著無盡的愁思。
“洪大哥,我爹也是受人蠱惑,求求放過他好嗎?”她跪在地上對他哀求道,任憑雨水打濕她的衣服。
“這麼大的雨,我們進屋再談吧。”他打著把褐色的雨傘,朝她伸出右手說道。
“不,你不答應我,蓮兒就長跪不起。”她的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呆呆地望著他,眼神之中不止是堅定的態度,更多地是綿綿不盡的恨意。
他也想幫助她,可畢竟是鐵證如山,法不容人情,再加她父親的親手畫押、親口認罪。讓他想替她父親反案都難如登天,隻好背過身去,盡量讓自己不去看她。
“求求你,洪大哥,求求你……”她朝他不斷地磕頭,額頭上漸漸地變得發青、發紫。直到鮮紅的血液流到了她的臉龐,她也毫不介意,任由血液把雨水染紅。
“夠了,你這樣做是為了博取本官的同情嗎?告訴你,本官向來是剛正不阿,怎會受區區一個弱女子的蠱惑?”他讓仆人把她扶起,毫不留情地對她說道。
他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她定會暈倒在雨水裏。他也知道這樣說,她會恨他一輩子。但為了救她的性命,他實在管不了這麼多。除了讓她死心,他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可以救她的性命。
“洪寒岩,這是我唯一求你的一件事情,也是我最後一次狼狽地出現在你的麵前。從今以後,你我之間便是仇人。”她用盡全力把他送的那隻笛子折斷,滿懷恨意地對他說道。
“蓮兒,對不起,若有來世的話,我願意為你承受這些痛苦。”看著她的背影變得模糊不清,直到消失在他的視線自言自語道。
幾年後,她做了北越國的皇後。這其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跑到洪府讓他帶自己遠走高飛。他十分明白,這樣做必定會挑起兩國的戰爭,若幹年以後他們兩人定會成為千夫所指的罪人。因此,他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她。
哀莫大於心死,若說恨一個人愛之深的表現。那麼,對一個人心如死灰,就是對他失望至極的表現。他認為她是個識大體的女子,卻從來沒有想到她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讓國家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因此讓他的遠房表妹,做了戰爭的犧牲品。這個惡耗傳到他的耳朵裏麵時,他怎麼也不敢相信以前那個調皮可人的女子,會變得如此蛇蠍心腸。
“表妹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應該開開心心地活在這個世間。”他跪在表妹的墳前懺悔道。
“從來沒有想到,你居然會利用我對你的感情,從今以後你我之間恩斷義絕,我會讓你嚐盡這世間所有的苦。”
“不錯,我是蛇蠍心腸,不要忘記是誰把我變成了這樣?”她打了個噴嚏,若有所思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