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我們是來拜師的,不是來炸先生家的。”
那年幼的朱尚炳見到朱樉一怒之下要炸了韓家莊,毫不猶豫的給朱樉跪下了。
朱樉的眉毛蹭蹭的往上躥了幾下,怒氣仿佛那屬下的太陽一樣熱烈,一把手將朱樉提了起來,“你這憨娃,是誰吵著鬧著要拜韓陽為師的?如今父王舍著老臉給你求情,你反而反對,你是不是要氣死父王不成?”??
那被朱樉提起來的朱尚炳瘦削的身體,在他老爹手裏就像是秋千一樣搖晃了半天,淚瓣兒在眼角裏晃了半天愣是沒有掉下來。
“哪裏用火炮求情的?”小家夥小臉堅強而且倔強道。
“他不聽話,我不用大炮用什麼?莫非你讓你爹跟村婦似得,給你說好話嗎?你父王可是要麵子的!大不了炸了他莊子,再給他蓋一個就是了。”
韓陽總算是明白了,這朱樉要說人壞倒不至於,不過是個混人那是鐵定的。
看著小家夥被他爹提著,喘不上氣來,連憋得通紅,也不敢言語。
心裏產生了惻隱之心,上前一把拉過了朱尚炳。
嘴上對朱樉說道:“這孩子暫時就住在我這裏吧。不過我能不能做他的蒙學老師,我說了不算,得陛下說了算。”
朱樉臉上忽然露出笑容,甕聲甕氣道:“早就這樣不就完了嗎?你們這群讀了兩本書的人就是矯情。”
韓陽懶得搭理他,懷裏抱著朱尚炳問道:“孩子,剛才你爹嘞著你那麼疼,你怎麼也不哭,也不求情?”
朱尚炳有些畏懼的看著韓陽,小聲說道:“我皇爺爺說過,朱家的男子漢,頭可斷,血可流,但是就是不能流眼淚。”
韓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對傳說中的洪武皇帝越發的好奇。
因為他發現,但凡是被他影響過的人,都會做出一般人做不出的事情。
哪怕他是個孩子。
“跟我走吧。等你父王什麼時候來接你,你什麼時候回去。”韓陽放下孩子,拉著他手往裏走。
朱尚炳扭過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朱樉。
朱樉擺擺手,示意他走便是了。
朱棣轉身也想跟著走,想起門外的朱樉,扭頭對韓陽說道:“三哥,不將我那二哥也叫進來嗎?”
韓陽故意大聲說道:“你認為我會歡迎一個要炸了我家的家夥嗎?”
說完吩咐霍虎關上大門,將朱樉晾在門外。
朱樉周遭的將校一臉的憤懣之色,“王爺,就這樣饒了那混蛋?他也太猖狂了吧?不教訓教訓他,真的不知道咱家秦王殿下不是好惹的。”
秦王朱樉狠狠的瞪了一眼隨從罵道:“沒看見我兒子也進去了嗎?傷著他怎麼辦!混蛋!”
說完,翻身上馬,調轉馬頭,不舍的回頭看了一眼。
“臭小子,老爹名聲不好,但是也舍了老臉想辦法將你送到了韓陽家裏去了,母後說過,老四那小子眼光最毒,他看中的人定然不會差,你最好給老子好好學學,不然老子拚死拚活給你打下來的基業,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得給你敗了。皇位不好守,藩王之位就更不好守了。”
騎兵北去,仿佛從來沒有來過。
人領來了,韓陽去忙手底下的事兒,等到想起新來的朱尚炳,剛進了大廳,就感覺氣氛不太對。
一身明黃色的朱允炆正跟一襲勁裝的朱高熾對視。
新來的朱尚炳老老實實的坐在一旁,一語不發。
“朱允炆,你莫要胡思亂想了,我義父是不會收你為徒的。”朱高熾忽然開口說道。
“胡說,韓大使都收了尚炳這個笨蛋了,為什麼不收我?”朱允炆負氣說道。
“因為你慫啊!”朱高熾理所應當說道,“你忘記那日誰在戰場上嚇昏去了。”
提起往事,朱允炆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小臉羞紅,張牙舞爪的說道:“你胡說,我那是好幾天沒吃飯,餓的。再說了,論慫,有比得過尚炳的嗎?”
再一次無辜躺槍的朱尚炳挪了挪凳子麵上的屁股,盡量離得這兩個兄弟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