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對蕭凱旋來說並不稀奇,他知道自己肩膀上扛的腦袋有多值錢,更確定遍尋江湖高手也無人能拿得下來它。驛丞等前來護駕,都被他轟了出去。擺平這些所謂的高手,就隻在一朝一夕,隻是他不想那麼快結束爭鬥,因為餘光裏有個小身影不停地移動、不停地移動,真的很礙眼。
月琳琅被鬼魂的長手一抓便騰空而起,那一刻,她想:日後不能再這樣簡單粗暴地逃跑了,明知一切皆是徒勞,卻不想放過每一個機會,可這樣做的後果很可能會是眼下這種局麵……此刻,蕭凱旋正拿她當盾牌用呢!
幾度欲呼叫出聲,她都忍住了。蕭凱旋是故意的,讓她往刺客刀口上撞,卻又偏偏每次隻差一點點,就是不讓她受傷。他似乎很樂於這樣玩下去,且不知究竟要玩多久。想要趕快擺脫這一片刀光劍影的威脅,月琳琅隻能把自己變成蕭凱旋的刀,殺光所有刺客,她自己也便安全了。到底是一起排練過舞蹈的,她與蕭凱旋畢竟有了幾分默契,幾次大膽地嚐試都成功了。
好一個月琳琅!蕭凱旋在心底微微驚訝,懷中的女子竟有如此膽識。能夠謀刺他的,畢竟都稱得上高手,她竟也初生牛犢不怕虎一般上手奪刀!玩著玩著,他便覺得這遊戲危險了,是時候該結束了。於是,他三下五除二,橫屍一片。
“你是不是以為本王舍不得你?”他攬著她纖細的腰肢,有力地凝視著她眸間的波動。
“怎會?王爺大概是不想臨陣失去先鋒,所以暫時留著琳琅吧!”她倒很會謙辭。
他緊皺的眉頭微微一鬆,唇畔笑過無痕,“你方才那兩下子,本王倒真想讚你幾句。”
“琳琅多謝王爺誇獎!”
“可是,你方才張口咬人家耳朵是怎麼一回事?”他瞬間黑了一張臉,不等她解釋,便口氣硬生生說道,“以後不許這樣給本王丟人現眼!”言罷,他終於放開她,命人前來收屍。
月琳琅癟著嘴,對著蕭凱旋的背影狠狠地瞪了半天,直到他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出現在她麵前,她依舊目光定定的。
“怎麼?是本王說錯你了?月琳琅!你是不是又想吃人肉餡包子了呢?”
“王爺隻問琳琅為何會咬人耳朵,怎麼不想想琳琅當時的處境?王爺您會對紅袖這樣嗎?您會對天香這樣嗎?您會對紫雲這樣嗎?”
“怎麼?你吃她們三個的醋?”他故作誇張地張著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刹那間,她泛紅的眸底淚浪翻滾,絲毫不像他認識的那個小潑婦了。那彭拜的淚水,似乎直接拍到他的心尖上,把那顆鐵板一樣堅硬的心給折完了似的。忽而,他有了想要擁抱她的衝動。
或許,方才不應該那樣的嚇唬她,可誰讓他喜歡這種感覺呢?蕭凱旋一晃神的工夫,隻聽來自對麵的尖叫似河東獅吼一般,刺得他耳鼓直顫。
“我餓了!包子!人肉的!”
目送那倔強的小身影邁著凶狠的步子快速奔上樓去,蕭凱旋抱胸,聞著院子裏殘留的血腥味,回想著方才那驚聲尖叫,不覺咧了咧嘴。
月琳琅回房才抹掉眼淚,輕呷一口茶,定定神,眉峰微微跳躍,低聲哼唱道:“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紅塵人不老……”
如她所料,晚餐吃得很平靜,一夜睡得很安穩,蕭凱旋絲毫沒有找她麻煩。
翌日,蕭凱旋起了個大早,那些月琳琅以為的住在他心頭的歉意早就一股腦地被晨風吹散了。
月琳琅被蕭凱旋從被子裏拎出來,身上百般不自在。
“王爺早安。待琳琅梳洗一番,再來陪王爺用早餐。”
“本王已經吃過了。至於你嘛,昨日的表現欠佳,因此本王罰你省了這頓。”
看來,女人的眼淚淹不死他內心的魔鬼。麵對蕭凱旋,月琳琅也隻好欲哭無淚了。
看她那副女鬼的樣子,他嫌惡地瞪了一眼,“馬上梳洗,下樓。”
不知道蕭凱旋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月琳琅簡單梳妝,迅速奔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