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凱旋說天亮了,皇上馬上睜開眼睛。太後直念阿彌陀佛,感謝上蒼。太後即刻下令,停止一切娛樂項目。戶外一眾人終於卸下心理包袱,各司其職去了。
皇上與月琳琅手牽手出去看太陽,他不住地點頭道:“琳琅,你一定是有什麼神力吧!朕按著你說的,默數一百個數之後,天果然亮了。”
月琳琅聞言,臉色當下變了,她急忙跪地言道:“皇上,臣女何來神力?臣女堅信吾皇洪福齊天,於是那樣說隻是在安慰皇上而已。一切都是皇上自己的福分,與臣女那句話並無半點關係呀!”
“無論如何,朕還是要謝謝你!”
“不,不,不!皇上請不要謝臣女,臣女謝謝皇上,千萬不要把方才的事放在心上。有沒有臣女,太陽都是一樣東升西落,不死不滅的。”
“你這可是虧待了皇上的一片誠心。”太後的聲音忽然出現了,且並不悅耳。
太後一來,月琳琅的心裏更慌,一時之間也不知當講什麼才對。正在她語塞時,蕭凱旋說聲音很大地說:“一介女流哪有神力可言?她不過是討好皇上,碰巧說中罷了。”
好吧!此時,蕭凱旋說她討好皇上,她忍了。
“皇上感激月琳琅,哀家並無異議。不過,哀家要提醒皇上,首先當謝蒼天神明。天狗食日,哀家唯恐危急皇上,因而建議皇上明日到普寧寺進香,求神佛保佑。”
“太後所言極是,臣亦建議皇上到普寧寺祈福。”蕭凱旋拱手道。
皇上當下頓悟,采納了太後和蕭凱旋的建議。月琳琅一直跪在地上,默默地聽著他們的對話,直到話題成功地從自己身上轉移開,心裏這才踏實了幾分。
太後與皇上離開之後,她緩緩站起身來,隻聽蕭凱旋俯身對她耳語一句:“好自為之。”
月琳琅癟著嘴,無語看著蕭凱旋,他也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眸光莫測。安安靜靜地,兩人各自散了。
經曆了這場怪異的天象,盛會戛然而止,大隊人馬返回各自居所,以待明日隨聖駕進香普寧寺。
普寧寺位於沁涼山莊北部的林區,是蕭國皇家寺院。蒼鬆翠柏的掩映之下,莊嚴大氣的普寧寺為道道陽光所護,顯得神秘而靈透。此地林木茂盛,月琳琅深深地呼吸著,仿佛醉在清新的空氣裏。
薛嫣兒有傷在身,遂未隨同前來。原本,月琳琅一心想要照顧她,卻被她規勸說事分輕重緩急,天子的事才是天大的事。於是,月琳琅很不好意思地把薛嫣兒一個人留在曲水荷香,還把麒麟留在那裏,托付她來照顧。
皇上進香之時,太後以及眾位王爺陪在一旁,月琳琅則隻能在殿外跪陪。她順便也在心裏默默地拜了拜菩薩,不求將來大富大貴,隻願菩薩保佑自己能順利地度過在沁涼山莊的時日。
進過香,皇上在普寧寺遊覽,自天狗食日之後便心神不安,因而走到哪裏都是不苟言笑,神思些微恍惚。不過,見到月琳琅的時候,他倒是展露了一絲笑容。
“琳琅,你說天狗還會食日麼?”
這……當然會呀!月琳琅凝眉想了想,微笑著回答道:“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她覺得日食現象總不能時常發生,待等皇上成人,若再遇上這種情形,也不至於恐慌至此。偏偏就是這麼小的孩子,不騙他還能說什麼呢?
“你說的話,朕相信。”皇上滿目堅信不疑,那眸底的光對月琳琅竟是一種衝擊,她甚至覺得方才不該欺騙皇上。然而,她若是說將來還會發生日食,那她豈不是盼皇上出事情?哎呀呀,這問題真叫人作難。
太後在一旁附和道:“既然月琳琅這麼說了,那皇上也該放心了。皇上方才誠心進香禮佛,神明會保佑皇上的。”
此時,普寧寺住持疾步趕來,稟明聖上:皇上上的三炷香對照香譜來看,竟是疾病香。這預示著他近七日有疾病纏身。
太後聞言頓時失了鳳儀,驚跳道:“怎會如此?!”言罷,便與皇上抱在一處,問住持道,“可有破解之法?”
住持說,這是神明對皇上的考驗,普寧寺以及沁涼山莊內其他寺廟即日起舉辦祈福法會,為皇上誦經祈福,助皇上度過此劫。
皇上依偎在太後懷中,臉色發白,懵懂地理會著住持的話,又不時地望一望月琳琅。月琳琅害怕他那樣信任又無助的目光,遂緩緩地移動著步子,向蕭凱旋身後挪著。
“那麼,大家都不要耽誤時間,這就安排下去。”蕭凱旋站出來,看似不經意的兩步走,卻剛好把月琳琅完全擋住,“本王親自監督此事。皇上切莫驚慌,畢竟皇上是真龍天子,一定不會有事。”
蕭凱旋眉宇之間的定力令人難以抗拒,不容置疑,皇上望著他堅毅如岩的神色,依舊似慣常的早朝上一般說了聲“就依攝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