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凱旋被天地陰陽樓的至陰之氣所挾製,運功療傷反倒加重傷情,他起初以為的這一點小傷反倒被搞嚴重了。
月琳琅扶著他慢慢地平躺好,一臉擔憂。
“本王明日大概不能上早朝了。”他微笑道。
笑什麼笑?剛才還說自己每天上早朝,應該就不會被人發現破綻,現在就改口說上不了早朝了。改口就改口吧,居然還好意思笑呢?月琳琅極為不解地看著蕭凱旋。
她不知道,此時她眸底的神色正是他最大的慰藉。在他的印象裏,那雙美麗靈動的眸子除了不服輸就是不在乎,或許還有一些虛情假意的討好,以及極其偶然的信任……而現在,她的眼中真真切切地寫滿了“在乎”。若不是為著這個,他豈能笑得出來?
門外有人通稟,端親王到了。
蕭凱旋對月琳琅說:“你去陪他坐一坐,就說本王人困體乏,正在睡覺。”
“攝政王不見端親王?”
“凱川的性子直爽,本王怕他說漏了。況且,他知道了,也無非是多一個人擔心而已。你去吧。”
月琳琅細心地幫蕭凱旋蓋好被子,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才出去會蕭凱川。
按照蕭凱旋的囑咐,月琳琅沒有對蕭凱川吐露他真實的傷情,隻是說攝政王困乏了,或許要大睡一天一夜,明日的早朝就不去了,請端親王代為請假。
蕭凱川沒有久留,與月琳琅交談了幾句便也回府歇息去了。蕭凱旋就如她所說,睡了很久,再一睜眼,已然夜深。側目,他發現床邊趴著一個人。他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低聲道:“你怎麼不上來睡?”
月琳琅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對她講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起頭,發現蕭凱旋正以溫和的目光凝視著她。燈下的他,一臉倦容,胡渣布滿下巴。也許是她有些審美疲勞了,看慣之前幹幹淨淨的美男,如此病態加邋遢的攝政王竟更能吸引她的注意。這個家夥,此時依舊還是帥得沒有天理。
“攝政王,感覺舒服一些了嗎?”
“還好。”他微笑道。
“餓不餓呢?”
“本王吃不下。”
蕭凱旋坐起身來,向月琳琅要了一杯水喝。而後,兩個人肩並肩地靠在床頭聊天。
“你有沒有休息一會兒?”
“有啊,琳琅在床邊趴了好一會兒呢!”
“凱川來說了些什麼?有沒有說太後的病情?”
“他說太後進食了米粥、小菜,胃口尚可,精神也還不錯。”
“那就好。”他唇畔劃過一抹滿意的弧。
“攝政王為了醫好太後,自己身負重傷,恕琳琅多嘴,這份情,琳琅看著,都很感動。”
“傻丫頭,什麼身負重傷?本王沒事。”他揉了揉她頭頂的發絲,打趣道,“本王第一次知道,原來你也會被感動啊?”
“我當然會。”月琳琅噘著嘴,咕噥道,“我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
“琳琅,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她被問糊塗了,仔細地想了想,“太後那邊,琳琅已經交代過了。端親王那,也交代過了。府內的安保,都布置好了。飯菜也都預備好了……好像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了?啊哦!是琳琅沒有請大夫嗎?因為攝政王受傷的事要保密,所以……”
他沒想到她會說出這麼多重要的事來,而且神情和語氣都可愛得想讓人捏一把。他輕輕地笑了幾聲,這牽動著他的胸腔更加疼痛。
“攝政王快說,究竟何事重要?”
“重要的事就是,”他輕輕地點著她挺俏的鼻尖,半開玩笑道,“你忘記逃了。你不是一直想擺脫本王嗎?”
月琳琅被說中了心思,難免有幾分尷尬,不過她也氣蕭凱旋這個時候挖苦她,便鼓了鼓嘴巴道:“這件事,攝政王應當早些提醒才是。”
蕭凱旋撫胸,又是一陣笑。他確信,她絲毫沒有逃跑的念頭,而且非常開心,她把這天大的事都忘記了。
“痛成這樣,還笑得出麼?”月琳琅斜睨著蕭凱旋,真想說個“活該”。
“非但沒走,還替本王打理一切。”他攬著她的肩膀,在她的額頭上深深印上一吻。
“現在走,來得及不?”
“你敢。”不知是否是受傷的緣故,他眸底的銳氣減了五成,取而代之的是柔和而寵溺的光。
月琳琅聳了聳肩,咕噥道:“當我沒說過。”
門外忽然有了動靜,月琳琅頓時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莫不是池遠峰真的來尋仇了?”
蕭凱旋倒是一點都不著急,雙手抱胸道:“那麼,你可以趁亂跑一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