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凱旋聽月琳琅說,她隻想一個人呆在城堡裏,頓時察覺出她情緒上的變化。於是,他的聲音也稍稍地冷了下來。
“是不是,月正英說了些什麼?”
“他沒說什麼。”
蕭凱旋在半個月前逼月正英辭官,並安排了自己的人補缺,確有此事。他認為,大概是月正英向月琳琅發了牢騷,因而月琳琅才會生氣。即便她否認月正英說過什麼,他也堅信一定是因為月正英辭官的事才讓月琳琅與早上出門之前判若兩人。因而,他向她解釋起來。
“是,你作為攝政王妃,本王顧慮你的娘家並不足夠。每一次你母親有難,本王都盡了全力。至於你的父親月正英,本王無法姑息。他長期占著一個官位,卻整日臥病在床。他對朝廷毫無建樹,這是本王讓他辭官的根本原因。並不是本王看他不順眼,而故意排擠於他。”
月琳琅這一聽才明白,原來月正英辭官是因為蕭凱旋,怪不得今日月正英的態度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她不禁輕笑一聲,語帶寒意地咕噥著,“臥病在床,還不是因為你?”
“果然是為了這個生氣。”他搖了搖頭道,“那月正英可曾為你著想過?哪怕隻有一次?你記著,”他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視著他的眼睛,“從前,你是月正英的女兒。嫁給本王之後,你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本王的女人。”
月琳琅笑了笑,笑這荒唐的話。
“你笑什麼?”
“沒什麼。”她失笑,平淡言道。
“走吧,回去了。”他拉著她的手說。
月琳琅硬是把手從那隻大手裏脫了出來,“琳琅隻想一個人呆著。恭送攝政王。”
蕭凱旋微惱道:“本王方才說的,你聽不進,是不是?”
“聽懂了。”
“既然聽懂了,你就不應該因為月正英來與本王慪氣。”
“不敢。琳琅隻是想靜一靜,想點事情。”
“月琳琅,你這種態度是想讓本王回心轉意,把月正英重新召回朝堂嗎?這是不可能的!”
月琳琅扯了扯嘴角,悲哀地看向蕭凱旋,“琳琅一度以為,與攝政王相處久了,彼此之間是會生出一些默契的,至少應當會越來越了解彼此。然而,琳琅剛發現,攝政王不了解琳琅,琳琅也不了解攝政王。”
“你何出此言?”他努力地耐著性子問,“是本王猜錯了你?你究竟為了什麼使性子,說,本王不是愛拐彎抹角的人。”
月琳琅拉著蕭凱旋的手,讓他坐在沙發上,隨後,她把一個精致的盒子打開,裏麵繽紛無比。蕭凱旋可以看得出,那是心形的糕點。隻不過,它們都碎了。
“這是什麼?”
“攝政王嚐一嚐,好不好吃?”
蕭凱旋拿了一小塊,放在嘴中嚐了嚐道:“好吃。”
“這是琳琅專門為攝政王準備的。”
“你專門為本王準備了這些支離破碎的心,你想做什麼?”
“那不是琳琅弄碎的,是攝政王弄碎的。”她的聲音很輕,以致於他必須費力地聽,可是每一個字落在他心頭卻又重若千斤,“琳琅今日沒有留在月府用飯,隻逗留了一會兒便回到月之城堡,打算給攝政王做一些心形甜點。剛剛做好的時候,它們特別美,特別美。隻是在送去給攝政王的路上,它們碎了。攝政王當時很開心,聽不見它們破碎的聲音。”
“你是看到了……”蕭凱旋忽然明白了什麼似的,瞬間啞口無言。不過,很快地,他便又說,“即便是本王與紅袖她們玩了一會兒,那又如何?現在是過年誒!本王不覺得,你是如此心胸狹窄之人。”
“是啊,琳琅也怪自己,為何這般心胸狹隘。琳琅覺得,自己最近變了,變得一點原則都沒有,失去了從前的理智,也失去了從前的大方。對不起,攝政王。”她冰冷悔過的態度其實是對他最大的諷刺與反抗。
“今日本王不過隻是同紅袖她們玩樂一下罷了。他日,本王若是娶了側妃呢?你會怎麼樣?”
他會娶側妃嗎?麵前這位究竟還是不是從前那個說“阻止本王娶靜怡的女人都得死”的蕭凱旋呢?月琳琅苦笑道:“琳琅真是太不了解攝政王了。”
蕭凱旋聞言,臉色一沉。他不過隻是假設了一句,便又惹來她這樣的嘲笑。“月琳琅,你從開始到現在,對本王的冷嘲熱諷,已經足夠多了吧?你擺出這副苦瓜臉給誰看呢?”
“攝政王大可不必看,琳琅早就說了,恭送攝政王,琳琅獨自一人在城堡呆著便是。”
蕭凱旋把月琳琅拎起來,直接扛回上林苑。這一路,她沒有絲毫反抗,心裏麵空了,人也便無欲無求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