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同蕭國的戰事持續了四個多月,梁元欽失掉了青峰堂這一大批高手的支持,自身軍力又不敵蕭國,於是打算投降,開出的賠償價碼相當驚人,億兩白銀,百萬黃金。
蕭凱旋聽到這個數字卻很不買賬,眸底露出明顯的鄙夷與不屑。西涼方麵為此再額外增加了千萬黃金,卻仍然得不到蕭凱旋的一絲垂憐。
月琳琅私下裏問蕭凱旋,“你是打算滅掉西涼,所以不接受任何條件,對不對?”
“他們給的太少。”蕭凱旋從眼光到口味皆慵懶得很,根本就是看不上西涼。
“少嗎?”
“看起來不少,但這些錢根本不夠蕭凱鋒帶到西涼的那筆巨款。”
“蕭凱鋒會把錢帶到西涼嗎?”
“一定會,不然梁元欽那麼小氣之人怎會一而再地追加賠款呢?”
月琳琅想起蕭玉安曾經對她坦白過的那些被蕭凱鋒借走的錢數,十分認同道:“如此想來,果然是賠的太少了。”
“若不是有這些錢來招兵買馬,西涼根本撐不了這麼久,早就被我大蕭的鐵蹄踏平了。”
“既然如此,或許西涼已經把蕭凱鋒帶去的錢都揮霍一空了呢!”
蕭凱旋搖了搖頭道:“不可能,那個財迷一定還有後手。一定要他賠償到我滿意為止!”
“你會接受賠償?要撤兵嗎?”
“當然不會。我說過踏平西涼,這次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蕭凱旋眸光堅定,磐石一般不可移動。
月琳琅忽然看他看到出神,如此一個天下霸主般的人物,卻沒有皇帝命,也是足夠令人唏噓的一件事。
蕭凱旋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什麼呢?想我就直說嘍。”
“去!討厭!”月琳琅臉孔微微一紅,嬌羞地半低首,笑起來好似半開的花蕊,矜持得恰到好處。
接下來的日子,西涼同蕭國又進行了幾輪談判。皇上急召他入宮,但並沒說到底是什麼事。於是,蕭凱旋把自己心裏的底線告訴副帥去同西涼談,他自己帶著月琳琅回京去了。
幾個月沒在京城,錯過了夏,這金秋時節,銀杏已是一片金黃。欣賞著美麗的秋色,月琳琅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仿佛錯過了什麼似的。
回到攝政王府,楊荔兒、紅袖等人,一張張熟悉的臉孔才喚回了月琳琅仿佛丟失了一般的記憶。她徜徉在上林苑中,看著,看著……
一切,似乎如舊。
蕭凱旋剛回府,便立刻換裝入宮。月琳琅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猜測著,他這樣的焦急一定不隻是為了向皇上述職,一定還有他更惦念的事情,或者說——人。
這時候,她想起了久久沒有念及的太後。大軍出征時,太後還是憂思過度的,數月過去了,不知其身心是否安康。
蕭凱旋一入福寧宮,便撞上一件即將震驚世人的大事。
“攝政王,你快去勸一勸母後。”皇上苦惱得很,不等蕭凱旋行禮,便焦急地直言不諱,“她要出家,你快去勸一勸。”
蕭凱旋愕然愣了一瞬,“太後在哪?”
“江海,你帶攝政王去。”皇上吩咐道。
蕭凱旋向江海打聽了幾句,才知道他不在京城的這些日子,太後一直抑鬱,險些歸天,今日才在佛法中獲得了一些解脫。
在福寧宮後身的一座佛堂裏,一個孤獨的身影正跪在蒲團上,手撚念珠,朱唇輕開輕啟……
“太後。”蕭凱旋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傷痛。
江海識趣地退了出去,屋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太後放下念珠,起身道:“你回來了。”
“是。靜怡,你要出家,這可是真的?”蕭凱旋上前一步,二人之間緊一尺的距離,卻仿佛無盡遠。
她瘦了,衣著比從前樸素了許多,但是麵色從容。
“哀家決計出家。”
“為什麼?你一直沉浸在痛苦的往事裏,走不出來,於是就?”
“自從嫁給先帝,哀家的心還沒有像此刻這般安寧過。哀家被欺侮過,也為自己和熙兒爭取過,自私過,嫉妒過,也……糊塗過。好在,哀家還不是徹底的老糊塗,沒有讓熙兒的江山因為哀家的過失而敗落他人之手。凱旋,哀家此生最對不起的人,是你。”她一字一句皆說得十分誠懇,絲毫沒有太後的架子,仿若他的一位老友。
他的聲音微微哽咽,“靜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