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忽然放聲大笑起來，笑聲末了，他說道：“不愧是我教出來的人啊，果然明白我的心思。”
手不吱聲，任憑老頭笑個夠。
老頭凝目於手，問道：“剛才電視裏播了什麼？”
從各種各樣的渠道獲取對自己有用的信息，是老頭從小就教導他們務必熟練掌握的。剛才老頭專心致誌觀看的電視節目，說的是不久之前，華瓷國發生的一場大地震，如今在進行災後損失統計、以及多方援助的情況。
老頭從來就不是一個富有善心的人士，盡管他的祖國是華瓷國，老頭卻是絕對不可能捐款的。那麼，他叫自己關注的會是節目中的什麼內容？難道是去竊取各方的捐贈嗎？抓住老頭眼中閃過的一線奇異眸光，手的頭微微痛起來。
盡管手從十歲就開始了坑蒙拐騙的生活，但是，腦中回放著方才那一幅幅慘不忍睹的畫麵，他的手無論如何都無法伸向那些用來賑災的錢款和物資。假若是用此種方式去救瞳，那麼，他根本用不著向老頭求助，隻要他能過得了自己這一關，他原本就可以解決。
“我……”
手猶豫著是否要回答老頭的問題，因為一旦話一出口，隻要老頭順口接下去，矛盾的他說不定就無法堅定地拒絕了。
老頭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
“你們怎麼都站著？先坐下來喝點東西吧？”顏柔柔的聲音響起，她端著一個托盤從手的身後走出來，先將托盤上的一杯參茶擺放在老頭麵前的茶幾上，將一杯咖啡遞給手，一杯檸檬水遞給夜，自己端著剩下的一杯牛奶坐到一張單人的沙發上。
手喝了一口咖啡，接著，端著咖啡杯走到顏對麵的單人沙發前，坐下，停頓片刻，他盯著咖啡杯沿的泡沫，將剛才在電視中聽到的賑災款額和物資價值報了出來。
會客室內很靜，手半晌沒有聽到老頭的聲音，不由抬眼望去。他沒有料到，老頭正皺眉盯著他。
“數目不對？”手的心提了起來。
老頭重重地拍了下黃花梨的茶幾，杯中的參茶濺了出來：“你的腦子哪兒去了？這麼一件小小的事情都叫你慌了神，你還敢說我的教育沒有失敗？！”
手呆住了，立刻重新搜腸刮肚。老頭不是對賑災款產生了興趣，那麼，是對什麼？手努力回想那不長的紀錄片中，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麼。——沒有，沒有錯過，除了這些有價值的東西，其他再沒有老頭會感興趣的東西了。
手的後背上慢慢滲出薄薄的一層冷汗，手中咖啡杯傳遞的溫度也不能阻止。
忽然，顏輕柔的聲音響起：“手，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改稱呼你迪克？”
手的身軀驟然一僵。
聽起來，顏似乎並不了解發生的一切，但是按照以往的默契，她的這句話分明是一句提示！
“費爾羅迪家族！”手的腦中電光火石般閃過這個詞，方才的紀錄片中提到，費爾羅迪家族此次亦有捐贈。看著老頭慢慢舒緩的表情，手知道這次自己說對了。但是，成為費爾羅迪家族繼承人的機會已經錯過了，不是麼？
手略顯狐疑地望著老頭，卻接收到坐在他對麵的顏暗暗投來的一個叫他定心的眼神。
端起桌上的參茶，老頭悠然地啜了一口：“雖然你和瞳的行動令我很失望，費爾羅迪家族也放棄了尋找繼承人，但是好在這件事，尚有轉圜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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