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瓷拭幹眼淚,吸吸鼻子笑起來:“我不哭。我知道,你們瞞著我是為我好,就像我瞞皎月一樣。”
可是,就算知道那都是好意,她也沒辦法不覺得難過。一直在想要怎麼告訴皎月修寂引會消失的事實,思索著要怎麼對她說才能將傷害降到最低。隻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麵臨著一樣的絕境。
世卿一直承受著無藥可解之毒,原來他也即將要死。想到這裏,青瓷的鼻子又是一陣發酸,隻好趕緊捂住嘴,還要拚命擠出一絲笑容來。
白世卿歎了一口氣。他最最不放心的也就是這樣的青瓷啊,明明比誰都痛苦,卻還要裝出微笑與釋然。她已經這麼活了兩百多年,他本以為自己的出現可以令她重獲新生,但事到如今,哪怕還有一千一萬個不放心,也終究是力不從心了。
心疼。疼到五髒六腑糾結成一團。他狠狠地將她擁入懷裏,仿佛這樣才能減輕幾分痛楚:“青瓷,別這樣笑,我受不了。”
青瓷將頭靠在他懷裏:“其實皎月說的對,事沒落到自己頭上我才能那麼大義凜然。我沒那麼偉大,我不想失去你,就像她不願失去修寂引一樣。”
白世卿道:“我相信你會做出對的選擇。”
任青瓷微微仰起頭:“怎麼做才算是對的?你趕緊想辦法回中陸,總比在這裏等死的好。”
“那你呢?”
“別管我。”
“別管你?”他咬著牙,重重地重複一遍,仿佛有些不置信。看見她再次點頭,他才陡然退開一步,像是生了氣:“這會兒倒是說這樣的話了,我到死界找你時怎麼不說?我為你以身犯險的時候你怎麼不說?現在想把我攆走,告訴你,晚了!”
青瓷一愣。世卿很久不曾再對她動怒,但這一次,雖是在極力隱忍,她卻分明看見他額頭微微泛起的青筋,他是真的在生氣。她抱著被他敲過的頭,半天才哽咽著吐出幾個字:“我舍不得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