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天的行程,送親隊伍經涼州過雲州,已到達了烏薩的邊陲重鎮玉措。城門口,吉利思力和他的兒子思德力已帶著迎親儀仗隊等候在那裏。
兩國交接後,霽月安排好送親衛兵們在城門外安營駐紮,然後和怡王一同護送著琅嬛公主踏進了玉措城門,琅嬛公主就這樣離了中原,來到了烏薩,從此隻能遙望故鄉了。
吉利思力和思德力早已在玉措安置行宮,迎接琅嬛公主,待回到烏薩京都龍城再舉行婚禮大典。
望著這十裏紅妝,一車車豐富的嫁妝緩緩駛入玉措城門,即將流入烏薩皇家倉庫,吉利思力心中早已樂開了花。而思德力早已對琅嬛公主這個大美人垂涎三尺,今日抱得美人歸,很是春風得意,心情同這金秋驕陽般燦爛得不可收拾。
將琅嬛公主迎接入內宮後,吉利思力父子倆笑容滿麵地迎入怡王和霽月,馬上安排了豐盛的酒宴招待他們。
“怡王爺和風將軍一路護送王妃幸苦了,小王敬兩位一杯。”宴席上,由於心情高興,思德力不再有當時在大通皇宮中的傲慢,而是殷勤地向怡王和霽月勸著酒,盡顯地主之客套。
顯著儒雅貴氣的怡王不比堯王,相對收斂沉穩一些,送別琅嬛心情自然好不起來,但傷在心裏,麵子上還是要過得去的,這到底還是皇妹的婚宴,也就舉起酒杯同思德力幹了碗裏的酒,不亢不卑地回敬後安然地坐下。而坐在邊上的霽月卻是心中牽掛著琅嬛和喬裝前來的雲囂,一時走神,竟對思德力的殷勤敬酒一時未有反應。
“怎麼?是不是烏薩的酒和菜不合風將軍的胃口?還是小王有怠慢了?”思德力今天的心情非同一般的好,竟不見半分情緒而是耐心地走到霽月麵前,舉杯問道。
望著眼前這個褪去銀甲,一身淺色戎裝清風朗月般的年輕人,思德力很有些懷疑邊關對這位將軍的傳聞。他很難將眼前這個透著溫文的俊美男子同傳聞中十四歲就馳騁疆場,殺敵無數的少年將軍等同起來,況且現在看起來這個少年將軍反應竟有些木納,心中不由發出一絲冷笑,大通將軍不過是如此。
等霽月回過神來,發現思德力湊在自己眼前的那張臉,還有他那嘴角流露的一絲心懷邪意的笑,霽月恨不得一拳揮得他滿地找牙,可他知道,再恨也得忍著。
霽月見狀站起來,幹脆裝作老實木納的樣子,拿起麵前的大碗自己將酒斟滿了,舉起來向思德力道:“在下失禮了,在下敬王太子殿下,望王太子殿下見諒。”說完昂頸幹了碗裏的酒,然後看著思德力,那意思是,你看著辦吧,你要是覺得沒麵子,那你就拿個大碗換了手中這一小杯子,然後我這裏還有三大碗正等著你呢,老子這正想借酒澆愁,那就拉著你一起醉死好了。
果然,思德力還是看重自己這張臉的,畢竟他是堂堂烏薩王太子又在他烏薩的地盤上,被眼前這個小將嚇唬得不敢喝,那簡直丟的是他烏薩的臉。他馬上換了大海碗,一口氣就在霽月麵前幹了一碗。笙歌燕舞,歡宴不斷,直至夜深席散,霽月和思德力都已醉的找不著北。
夜已深,宴席散去後的烏薩行宮顯得寂靜深沉,天邊一彎下弦月此時也躲到了雲層裏,濃濃的夜色伸手不見五指,連當值的侍衛們在黑暗裏都看不見彼此,隻有從廊下微弱的燈光裏晃過一個個侍衛巡邏的身影,才能發現行宮內禁衛森嚴。
而此時不間斷巡邏的侍衛們卻沒有發現,行宮的樓頂屋脊上,正隱秘地前行著一個一身黑色夜行裝的身影,隻見他靈巧地跳躍騰飛於宮殿樓宇之間,瞄著腰快速地奔走向行宮後麵一排寢宮的主樓。
夜行人所在的寢宮下麵一間寬大豪華的臥房內,正是琅嬛公主在裏麵。由於還沒有回京都行大婚之禮,烏薩大汗還是將琅嬛單獨安排,要知道大通的王爺和將軍等送親隊伍還沒離開玉措呢,思德力再想要琅嬛也要悠著點,給大通一點麵子的,同房當然要在大婚以後了。
臥房內,琅嬛公主還沒睡下,她遣散了守在邊上陌生的烏薩宮女,讓她們到門外候著,然後一個人靜靜地在床前呆坐著,隻是手裏輕輕地撫弄著手裏那隻淑妃臨行前交給她的,裏麵還帶著一撮故土的香囊。親人已離去,故鄉不再見,琅嬛此時心中及時心灰意冷,隻將頭斜靠在床欄上,似乎連流淚的心情都沒有了。
突然從房頂上垂下一根長長的粗繩,剛剛好落在她麵前,一個黑色矯健身子自上而下飄墜下來,那輕巧靈活的身法有如天兵神降。他一落地就箭步向前用手捂著琅嬛的嘴輕聲道:“公主莫怕,我是雲囂,和風霽月將軍商量好來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