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寧看了看他的背影,對少校道:“你們退後,我跟他說幾句話,開導一下他。”
那少校點了點頭,一揮手,帶著特種兵退開,遠遠站著,守住出入口。
張寧寧又對柱子和眼鏡道:“你們也退開些,我和笑雨有話要說。”
柱子和眼鏡對望一眼,各自抓住一個憲兵作為人質,也退開一段距離。
張寧寧拄著拐杖向唐笑雨慢慢走近,低聲道:“你把這些人都放了,我跟你說的話,不想讓第三個人聽見。”
唐笑雨點了點頭,將抓著的憲兵一腳踢到遠處,將槍收起,扶住張寧寧。他已經見到了,長官的腿還沒好。
一念及此,想起前幾天在千葉島給她包紮、背著她突圍的時光,唐笑雨眼中有淚湧出,隻是強忍著不肯掉下來。
張寧寧凝視著他的臉,舉手替他擦去淚水,微笑道:“笑雨,今天我很開心,在這個時候,你還肯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我一直想著最後再見你一麵,還好,真的又見到了你。我……我很開心,很喜歡。”
唐笑雨眼中又有淚湧出:“長官,這不會是最後一麵的!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張寧寧繼續給他擦去眼淚,微笑道:“傻瓜。以你一人之力,你怎麼能和整個聯邦政府和軍部對抗,隻會白白送命的。我要你好好地活著,那樣我死了也會開心,你明白嗎?”
唐笑雨哽咽道:“長官,如果你真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如果你真想我好好活著,你就不要死!”
張寧寧仍然微笑著說道:“所以,笑雨,你心裏,其實是有我這個人的,是嗎?”
唐笑雨一下呆住:“長官,我……”
張寧寧凝視著他的臉,慢慢的道:“你一時理不清也沒關係。我自己也理了很久才明白。我一直沒對任何男子動過心,但在千葉島發現你沒有跟著我們一起走的時候,我心裏就像缺少了什麼。這幾天我想了很久,才發現,原來在我心裏,最牽掛的人就是你。”
唐笑雨如遭五雷轟頂:“長官……”
張寧寧伸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笑雨,我愛你,所以我一點也不盼望你跟著我死,我隻想你好好地活著,等我死了,你幫我把骨灰帶回去給我的父母。我的老家在鳳凰州的火睛市石首縣龍潭鎮鐵木村,我是獨生女,家裏隻有父母。我沒能給父母盡孝,隻能委屈你幫我捎話回去,讓他們不要傷心。以後,如果你能有那麼一時半刻想起我,每年來我墳前跟我說說話,我就很開心了。”
唐笑雨淚如雨下:“長官,你不要這樣說好不好?隻有你能活著,我才能開心,你不在了,我就算還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張寧寧道:“傻瓜,如果你在這送死,難道我會開心?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你能答應我嗎?”
唐笑雨哭道:“我……我答應你……”
張寧寧微笑道:“乖乖的小傻瓜!答應就要做到哦!現在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的心裏,究竟有我的位置嗎?還是,隻想著你那個沒能見麵的雲雪?”
唐笑雨道:“我……我……”
張寧寧輕輕的道:“如果你心裏有我,就抱我一下,親我一下吧!那樣,我此生就不虛了,死而無憾。”說著將臉湊近,輕輕閉起眼睛。
唐笑雨隔著朦朧的淚眼看著她那張姣好潔淨的臉,心下反複交戰良久,雲雪的臉和張寧寧不停飄過,終於還是顫抖著手,輕輕將張寧寧抱住,在她臉上輕輕親了一下,然後,將頭伏在她肩上,抑止不住地大哭起來。
張寧寧也伸手環抱住唐笑雨,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閉著的雙目也有淚湧出,瞬間打濕了唐笑雨的肩膀。
一眾聽眾都還沒走,呆呆地看著場中這兩人的生離死別,雖然聽不到他們的說話,但看到他們終於相擁在一起,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不少人邊鼓掌邊抹淚。就連那些憲兵和特種兵也垂下武器,呆呆地看著他們,誰也不忍心分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