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愛與美:靈魂的洗禮1
第一章 靈與肉可以分離嗎
哈佛教授泰勒·本——沙哈爾在談到性愛關係時說:“大部分人把性當做是真愛,這是遠遠不夠的。”隻是性的關係,愛是無法維持長久的。無論一個人的伴侶如何有吸引力,那起初的興奮以及肉體上的誘惑遲早都會消失的。
真正的愛情是靈魂與靈魂的相遇,肉體的親近僅是它的結果。不管持續時間是長是短,這樣的相遇極其莊嚴,雙方的靈魂必深受震撼。相反,在風流韻事中,靈魂是不會在場的,一點兒小感情隻是因為有肉欲做作料。
卡夫卡的身體悖論:孤獨與愛撫
卡夫卡認為,人世間可能有美好的愛情,但絕對沒有美好的婚姻。同女人在一起生活很難,人們之所以如此,是迫於陌生感、同情心、肉欲、膽怯、虛榮等。隻在靈魂深處才有一股溪流,它才稱得上愛情,但這愛情是找不到的,它轉瞬即逝。
卡夫卡初見菲莉斯時,覺得她清臒而骨骼寬大的臉把木然表達得過於淋漓盡致,可以說印象不是很好,雖然如此,他還是與菲莉斯訂了婚。這是第一次訂婚,但是不到兩個月,卡夫卡就提出解除婚約。解除婚約後不到半年,卡夫卡與菲莉斯重逢,開始維持了差不多兩年的曖昧關係,其間還同居過。曖昧關係進行到1917年7月時,卡夫卡再度同菲莉斯訂婚。但同樣不到半年時間,卡夫卡又提出解除婚約。
卡夫卡從內心害怕同一個女人進入共同的日常生活。因為女友與妻子不同,女友根本沒有(也不必有)權利、男友也沒有(也無須有)必需的義務。而對於夫妻,妻子有權利,丈夫有義務。
在一封給友人的信中,卡夫卡這樣說:“我如此急切地需要一個人,希望她來愛撫我。所以,我昨天和一個妓女在旅館裏相會了。”與此同時,他卻在日記中寫道:“我要不顧一切地得到孤寂,我隻有我自己。”而他給菲莉斯的信中卻說:“要是我能讓你在我身邊的這張小沙發上坐下,擁有你,看著你的眼睛,那該多好。”
雖然卡夫卡不信任婚姻,但是他也需要女人,渴望有一個女人在自己身邊,渴望她的愛撫。既想孤獨又想有一個女人在身邊,這就是卡夫卡的悖論。
在愛之中會衍生出諸多的煩惱,在孤獨之中又暗含著無限的悲涼,而愛和孤獨都會令人陶醉。當最熱烈的愛受到創傷而返諸自身時,人在孤獨中學會了愛自己,也學會了理解別的孤獨心靈和深藏在那些心靈中的深邃的愛,從而體味到超越的幸福。
在最內在的精神生活中,我們每個人都是孤獨的,即使是愛,也無法消除這種孤獨,但正是因為由己及人地領悟到了別人的孤獨,我們內心才會對別人充滿最誠摯的愛。我們在人生的黑暗中並肩前行,各自走在自己的朝聖路上,雖然我們無法知道彼此是否走向同一處聖地,然而,懷揣著同樣的朝聖熱情卻使我們相信,也許存在著同一個聖地。
在茫茫的宇宙中,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無依無靠的孤兒,偶然地來到世上,又必然地離去。正是這種孤獨的境遇,才使愛有了價值與意義。因為人人都是孤兒,所以人人都渴望有人愛,都需要有人疼。孤兒尋找父母的隱秘渴望始終伴隨著我們:我們在年幼時需要來自父母的疼愛,在年長時需要來自愛侶的愛,年老時需要來自晚輩的愛。
如果我們想到與我們一起暫時居住在這顆星球上的任何人都是宇宙中的孤兒,那麼,我們心中就會產生一種莫大的悲憫,由此生出一種博大的愛心。愛心最深厚的基礎是建立在這種大悲憫之中的。譬如說性愛,當然是離不開性欲的衝動或旨趣的相投的,但是,假如你不具備那種把你的愛侶當做一個孤兒來疼愛的心情,由此斷定,你的愛情還是比較自私的。
在我們的心靈深處,愛和孤獨其實是同一種情感,它們總是如影隨形,不可分離。我們越是感覺孤獨,便越是懷有強烈的愛的渴望。一個人對孤獨的體驗與他對愛的體驗是成正比的,孤獨的深度決定了愛的容量。孤獨和愛是互為根源的,孤獨是愛尋求接受而不可得,而愛則是對他人的孤獨的發現和撫慰。愛與孤獨並不是此消彼長的關係,現實的人間之愛不可能從根本上消除心靈對於孤獨的體驗,而且我們也不應該對愛提出這樣的要求,因為一旦沒有了對孤獨的體驗,愛便失去了品格和動力。在兩個不懂得欣賞、品味孤獨之美的人之間,愛必然會流於瑣屑和平庸。
人在世上是需要有一個不離不棄的伴侶的,有的人終其一生都在尋求卻終不可得,因為他們發現他們始終無法擺脫精神上的孤獨。其實,隻要有人在生活上疼你、愛你,就已經足夠。至於精神上的幸福,這隻能靠你自己——永遠如此。隻要你心中的那個美好的天地完好無損,純潔神聖,就沒有人能奪走你的幸福。
青春美貌與毒蜘蛛哪個更可怕
有一次,蘇格拉底聽說克裏托布洛斯吻了阿爾克比阿底斯美貌的兒子,就問色諾芬:“克裏托布洛斯是一個有節製而不魯莽、謹慎而不輕率的人,對嗎?”
色諾芬說:“當然。”
蘇格拉底說:“可是,現在你就得認為他是一個魯莽、大膽妄為的人了。”
色諾芬問道:“究竟什麼事竟讓你對他抱有這樣的偏見?”
蘇格拉底說:“難道你沒見到他親吻阿爾克比阿底斯的那個容貌極其俊秀的兒子嗎?”
色諾芬說:“如果這也叫膽大妄為的話,那麼連我也是了。”
蘇格拉底說:“你知道迷戀會有什麼後果嗎?你會將大量的時間和金錢花費在無益的娛樂上,而無暇顧及自己的事業,甚至還會追求那些連瘋子都不屑做的事?”
色諾芬喊道:“我的天啊,你怎麼把一個吻說得這麼可怕。”
蘇格拉底反問道:“這奇怪嗎?毒蜘蛛不大,但是被它咬一口,人會痛苦得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