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紅色的普通拳套,與一枚黑色的碩大的巨拳,在半空輕輕相碰。
葛劍的目光冷峻如刀,熊曉武的眼神沉穩似山。
一反常態,葛劍率先出擊,他足不點地、遊移不定,繞著熊曉武飛快移動,不時刺拳邊腿連番試探,一有空隙就利用速度連連搶攻;相反,熊曉武則十分謹慎,他弓步沉腰,雙拳抱圓,或進或退,守得潑水不入。
葛劍動作流暢完全看不出任何受傷的跡象,他就像一個獵人,不斷撩撥挑逗著獵物,攻守自如,動靜得法,漸漸在點數得分上拋開了對手。
熊曉武依舊沉穩防守著,不動如山、穩若石佛,他頭腦清晰、戰術明確,他知道自己等待的是什麼,隻要一個機會就完全足夠了。
——便是現在!
葛劍終究是慢了下來,熊曉武由靜而動,快若疾風,重炮般的連環擺拳傾瀉而出,那威勢仿若神靈之怒,帶起了滿場驚呼嘩歎,重拳衝著葛劍的腦門,狂猛而至!
葛劍努力虛閃格擋,但雙臂每承受一拳都似千軍萬馬踐踏而過,忽的腹部一陣絞痛,一擊漏網重拳毫不留情地當頭鑿中。
葛劍的腦袋沉重千斤,頹然倒下,重重摔在了擂台上,腹部同時陣陣顫疼,臉上神情一片迷離恍惚。
熊曉武喘著氣,淡淡看了地上的葛劍一眼,搖了搖頭,轉過身——就這麼躺下吧,連續兩場帶傷比賽,這裏已經是你能到達的極限了。
觀眾再次歡騰,提前慶賀著勝利,大一混混們偃旗息鼓神情落寞,吳海緊握的拳頭鬆了開來,無奈垂下了頭。
還未到三秒,歡呼卻戛然而止,熊曉武回過頭,葛劍慢慢站了起來,他的眼神堅銳無雙,遺憾笑了笑:“實在抱歉,我腳底打滑了。”
熊曉武目露驚異,麵色深沉,裁判立馬上前,一聲示意,比賽繼續!
擂台上的場麵,重新回歸了開場時的局勢,葛劍積極遊鬥搶攻,熊曉武鎮定地防守反擊,時間飛逝,鍾聲響起,直至第一局結束,熊曉武也沒能找到第二次一擊必殺的機會。
兩分鍾休息過後,兩名選手重新上場。
重新登場的葛劍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他繼續著自己的表演,就像擂台上的舞者,在千萬人麵前用銳利的拳、迅疾的腿,演繹著一幕熱烈的、狂放的戰舞,聚焦的燈光下,他的舞姿翩躚如虹,笑意暢然如沐,汗水肆無忌憚地揮灑著,頑強在不屈不撓地燃燒著——這一刻,他就是整個世界的主角。
漸漸的,會場中的部分觀眾被葛劍所感染,他們轉而為葛劍歡呼起來,無論勝負,這已是一場精彩絕倫的比賽。
海胖子忽然跳了起來,一把搶過身邊小混混的旗幟,站在了座位上,他臉上的焦慮一掃而空,他撕扯起嗓門,狂熱無比地呐喊起來。
熊曉武感到了局勢的不利,他知道對手依然被傷病困擾,擊打在自己身上的攻擊綿軟無力,尚不到原本三分強度,但對手很聰明的將剩餘實力都化作了速度,靠著點數得分不斷積累起優勢。
熊曉武立時改變了戰術,他開始凶猛無匹的主動出擊,他的擒拿手段與連環擺拳迭次頻出,但葛劍身姿輕盈,步伐飛快,將熊曉武的攻勢逐一化解。熊曉武依舊並不著急,他知道對手的體力終有耗盡的一刻,在他的耐心等待中,第二局比賽結束的鍾聲響起。
葛劍氣喘籲籲地走到了擂台下,大一混混們立時圍了上來,殷勤地擦汗遞水,隻有海胖子心下透徹,善言勸道:“你贏不了的。”
葛劍的臉頰汗水淋漓,他高昂起頭,目光透著股力量:“但你開始相信我了,不是嗎。”
“但我不相信奇跡。”
“我也不相信。”
葛劍站了起來,重重踏上了擂台:
“我隻是喜歡站在擂台上的感覺而已。”
兩名選手再次登台,相對而立。
熊曉武難得主動開口:“你準備好了?”
葛劍在狂風暴雨的前兆中,勾了勾手指,歡暢笑道:“來吧,大個子。”
人群歡呼,會場沸騰,裁判一聲喝令,決賽最後一局,開始!
一如熊曉武所言,磅礴的攻勢立時如泰山壓頂,毫不留情地瘋狂席卷而出,他的動作全然沒有一絲笨重凝滯,恍如無堅不摧地鐵甲坦克,一記記重炮從葛劍的耳邊呼嘯而過;葛劍的體力逐漸開始不支,氣息愈發的沉重,腳步也慢慢失去了靈活,在對方強攻下隻能專心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