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外麵的天色變得陰沉起來,就像是黑夜奇黑無比,如灌鉛般沉重的烏雲伴隨著恐怖的雷鳴籠罩了整個長安城,讓這座大唐的權力中心,恍如墮入地獄之中。
城外渭河港口,無數身穿黑色冰冷甲胄的軍士密密麻麻的凝立著,任憑狂風吹過,他們的身體就像是一根根鐵釘一樣定死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他們麵色冷冽,看著黑暗中那唯一半跪在地上的老者。
一道橫亙天際的閃電在此刻垂落,將那個老者傷心欲絕的麵孔照耀的一片雪白。
靠山王的目光凝固在了一塊染血的玉佩上,很久很久,然後他抬起頭,看著那一雙雙注視著自己的冰冷麵孔,問道:“珣兒死了?”
死寂,耳邊隻有狂風吹過的呼嘯聲,還有寒冬中刺骨的冷意。
靠山王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沒有人回答他,他再次低下頭,把目光看向手中的玉佩。
“我記起來了,他們說珣兒死了。”靠山王喃喃自語,眾人的眼簾中,他隻是麵無表情的重複這句話,重複又重複。
可他們發現靠山王那沒有拿著玉佩的手,正在劇烈的顫抖,看得出來靠山王想要拚命忍住,可他已經蒼老到忍不住了,隨之那隻手發抖的更加劇烈。。
靠山王的身體有些搖曳,似乎被狂風吹得穩不住身體了。
靠山王的臉色漸漸蒼白,白如白紙。
渭河港口的所有軍士全部駭然變色。
噗……
一口鮮血當場從靠山王的口中噴出,蒼老的猛虎栽倒在地。
啊……
一道無比低沉而悲傷的嘶吼在渭河港口響起,它壓過了浪濤與狂風的聲音。
“誰,到底是誰做的,我要知道是誰……”
在眾將士無數驚呼聲中,那頭蒼老的猛虎硬生生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咬牙切齒的盯著所有人,染血的牙齒與白發讓他更顯猙獰。
無數閃電從天際狂劈而下,靠山王拔劍而出:“我要這裏血流成河,人畜不留,我要他們全部為我兒陪葬……”
“喏!”
鐵甲光亮,映著詭異的閃電,讓這隊鐵騎就像是古老的陰兵在大地上穿梭而過,收割著一切生命。
村子中的慘叫聲,根本不會讓這支鐵騎有任何的動容,他們是這個世上最可怕的殺戮機器,唯有寒光與鮮血才能在他們的身邊劃過。
“你們明明可以替我兒死,可你們卻沒有那樣做,那你們就不用活著了……”
在無數屍體中,靠山王策馬而過,仰天厲吼:“你把他給了我,為什麼還要收回去?”
他沒有聽到蒼天的任何回應,他的眼簾中,隻有恐怖的雷鳴與詭異的閃電。
“給我查,查下去,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他就像是鬼王在屍山血海中走過,無數身穿黑色甲胄的陰兵,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天際狂劈而下的閃電,似乎在這一刻都隻是為了襯托他們的可怕而出現。
安家。
恐怖的雷鳴讓瘦高的中年人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當年皇帝陛下篡位時,有滿天流星劃過天際。如今又到底發生了什麼,寒冬臘月怎麼可能出現閃電與雷鳴,這是異象,可是誰能引發這等異象?”瘦高的中年人喃喃自語,他此刻都已經顧不上身後那個失魂落魄的少年。
突然,瘦高中年渾身汗毛倒豎,在黑暗中一個鬼影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他們撲來。
“是他嗎?”瘦高中年冷聲問道。
那黑暗中的鬼影一句話都不說,隻是將手中的竹卷遞了上去,而後退下,隱入黑暗之中。
“果然又是你。”瘦高中年人盯著竹卷,冷聲開口。
安皓月不知何時到了身後,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竹卷上的內容。
“與李珣對簿公堂之人,也叫作劉雲,並且身穿青衣,腰掛長劍,身邊有一個後天巔峰高手護衛。”
安皓月隻覺得嗓子一甜,一口鮮血再次噴出。
“吾必殺汝,吾必殺汝,吾必殺汝……”這一次安皓月沒有倒下去,並且他低沉的聲音漸漸變大。
瘦高中年人眼中閃過欣慰之色,暗暗點頭:“終於成長起來了。”於是開口道:“若桃花淵中的劉雲與這個劉雲是同一人,那你就大可不必在意此人了。”
隻見安皓月冰冷而堅定的目光豁然看向瘦高的中年人:“趙劍,你覺得我一定會輸給他是嗎?”這一次他沒有叫老師。
瘦高中年人渾身一震,這一次他的頭低了下去,就像是一個仆從一樣站在安皓月旁邊:“少主,我不是此意,而是因為這個叫做劉雲的人已經必死無疑了,我們完全沒有必要花費精力在一個死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