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城不大,比南天城小了太多,這裏說不上繁華,但有一種別致的安寧。
即便如今諸域的視線都彙聚在了南域,可墓城依舊是墓城。
這裏,四處可見英靈墓!
南域,萬域中的一角,而人族三城自古就守在這裏,為防止妖族作亂。
所有的將士兵士,他們不是來自諸宗,而是土生土長的南域人族修士,且大多數都是平凡人家的子弟。
他們生來就接受訓練,一位位曆經血伐而生。
無數年如此,從古延續至今,人族輝煌了,終於將妖族壓在南域。
三城如山,橫斷此間,為妖族禁地!
這是曆代先賢和浴血搏殺的勇士換來的,灑盡無數鮮血,流幹了不知多少親人之淚。
他們的墓碑並沒有全部集中,而是回家了,回到他們該待的地方。
四周的屋簷下,門邊,皆能看到墓碑,顯然,這是逝者的家,生前征戰,死後才歸,這讓人很無言,唯有輕歎與悼念。
莫然佇立在一家門前,這是一塊無名碑,碑邊擺滿鮮花,可卻早已枯萎,連這塊碑都沾滿了灰塵,仿佛很久都不曾有人來。
可這一塊碑,讓他觸動。
神魂靈念碰觸的刹那,他看到了一角景象。
群山伏動,有一個男子手持長戟在萬獸中搏殺,他在喋血,遍體鱗傷,沒有人會覺得這樣的人能夠逃離。
因為四方的獸群實在太多,莫然從中更看到了昔日的金角吼,天火鸞等。
這是厭嶺真正的深處!
可若細觀,這個男子完全沒有逃離的意思,神情平靜,有一種執著,仿佛他的生命就是為此而生。
殺伐,再殺伐,殺盡一切妖獸。
“吾念...”突然,男子仰天,長嘯間流淚。
他盡力了,於萬千獸群中殺伐,戰到最後一滴血流盡。
他回頭,看向遙遠的一方,此刻,心底終歸有憾。
多少年,在外討伐妖獸,他的職責已盡,多不出一絲餘力,而今,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想念。
此生,不能歸去,來世,再續。
“一間空屋,一塊無名碑”
莫然輕歎,或多或少他得知了一些,也猜到了一些。
這個男子等待的多半就是他的愛人,春去秋來,一別永生,故而此今,這裏早已沒有人。
或許,連這個男子是誰都沒人知曉。
這塊碑並非是他妻子豎立的,沒有一人會希望自己的丈夫死去,即便一直等待,也好過獨守墓邊,一世淚盡。
“每一塊碑都是這樣,逝者之魂有憾,會歸家,印刻在屬於自己的地方,這算是一種輪回嗎,冥冥間注定”
墓城,戰死者的家,他們會歸來,宛若一種輪回,深想下去有點嚇人,涉及的東西太神秘,讓人有一種發麻的感覺。
“緬懷者嗎”
隔壁,有人走出。
這是一個中年大漢,肌膚黝黑,健碩,渾身充斥著飽滿的力量。
墓城的兵將,經過鮮血洗練,與其他外來修士不同。
“戰爭很殘酷,無名的碑太多”男子說道,回到屋中,拿出一壇酒。
“鐵血,需要烈酒”
這像是對莫然說的,因為這個中年男子在不經意間就遞來一碗。
“戰爭嗎”莫然接過,並不矯情,直接一飲而盡。
可隨後,他嘴角泛起苦澀。
這是什麼酒?太烈了!
“哈哈,不錯”男子大笑,很灑脫和隨意,“戰爭就是流血,馬革裹屍,一去永別”
說這句話的時候,即便是鐵血的戰士都忍不住酸苦,回首望去,皆是血與屍,這種場麵,不身臨其境,真的很難言。
“為何一定要戰,妖族,人族真的難以和平嗎”莫然問道。
中年男子神情一滯,眸子盯著眼前人許久,而後輕歎:“你不懂,太小了,不曾看到那種場景”
“一村村消失,連留下的屍身都不存,那裏都是些老弱婦孺啊,可結果呢,整村被屠,不留活口!”
黑色的煞氣騰出,宛若凝固,這是實質的,連莫然都被驚到。
煞如實質,且為黑色,他麵前的這位中年男子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