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
早朝。
百官陳列,恭請聖聽。
魏忠賢以司禮秉筆太監名義,宣道,“百官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聲音仆落,便有一人道,“臣有本奏!”
這說話的正是韓爌韓大人。
魏忠賢道,“韓大人你有什麼事要說呢?別耽誤皇上今日秋狩的吉時!”魏忠賢不耐煩地看著他。
崇禎皇帝道,“韓愛卿還有何事?”
韓大人道,“臣這本要參的正是司禮秉筆太監魏忠賢魏公公!陛下此次河間之行萬萬行不得。”
“哦?”皇帝道,“你說朕為何行不得?”
魏忠賢也道,“我有什麼可讓你參的!”
韓大人坦然道,“魏公公,你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裏清楚!回陛下,臣有人證,讓他們上來一問便知為何此行行不得!”
皇帝說,“你還賣起關子了,那人證在哪裏?傳!”
百官睽睽眾目之下,走上朝堂的是兩個年輕男女。一個是熊倜,一個是夏芸。
熊倜站於丹樨之下,怒目視著魏忠賢這個大太監,這個一手遮天,殘害忠良的惡臣,今日終於得見,怎能不咬牙切齒!
隻見魏忠賢神情淡然,似不以為意。哼,待會兒還能似這般灑脫才好!
“草民熊倜,”“民女夏芸,”“參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平身!”皇帝道,“你二人要狀告何人?什麼罪狀呢?”
“草民狀告魏忠賢魏公公,”熊倜說,“謀逆!”
“嘩”百官聽他這樣一個平民,竟說九千歲謀逆,一時議論紛紛。群臣有追隨魏忠賢的,也有痛恨魏忠賢的。一時便分成兩派,互相攻訐。其實,近十幾年來,朝堂上一直是這兩派人在明爭暗鬥,隻是沒有一個誠實的草民將這件事挑明!
皇帝看向魏忠賢,說道,“愛卿有何話說嗎?”
“他,他胡說!”魏忠賢道,“他有什麼證據嗎?”
熊倜道,“草民昨日曾在九道山莊,見到東廠的卜鷹卜公公去傳聖旨,這聖旨不是皇上的,乃是九千歲魏公公的。草民又見九道山莊內,暗藏軍火,是要在皇上去河間府秋狩時,要對皇上不利的。草民便是人證。”
皇帝問魏忠賢,“可有此事?”
魏忠賢說,“這,這,聽他空口白話!”
夏芸急道,“皇上,你知道兵部尚書崔呈秀就是魏忠賢的幹兒子麼?聽說是他幫你布置的圍場,那能去嗎!”
皇帝看向魏忠賢,他的話是說給夏芸的,其實更是說給魏忠賢的,因為皇帝麵對著魏忠賢,一字一字地說道,“朕,知道!”
那魏忠賢心頭一震,竟把手中拂塵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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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牢。
一人著囚衣。
披頭散發。
他張口罵道,“姓孫的,我算看錯你了,想我當初那麼看顧你,沒有我,你現在連個兵部侍郎都當不上,又怎會有現在的威風?”
另一個身穿盔甲的官員道,“崔大人,你跟我攀關係也沒有用了,你現在是階下囚,你犯的是謀逆的大罪。您別怪我孫傳庭忘恩負義,你對我又有什麼恩呢?你兩萬人馬,我五百個兵,你不還是被我抓了嗎?我當不上兵部侍郎嗎?那你的兵部尚書是怎麼當的?又怎麼栽在我手裏了?崔大人,你要是念著咱們的關係,你就在這裏畫個押,你少受點罪,我也早早向皇上交差!”
囚人崔大人說,“姓孫的,你休想。我崔某人大小陣仗不知見過多少,怎麼就著了你們的道了!”
孫傳庭說,“那是皇上聖明,早知道了你們造反的把戲,這次說是秋狩,其實就是引虎出山,終於也狩到了大老虎了!罪證確鑿,你賴不掉,所以,你還是把押畫上吧!”
“呸,我不畫還猶可,我一旦畫押,準就沒命了,還會拖累了義父!”
孫傳庭道,“倒是好孝子,那屬下隻好動刑了。我也試一試錦衣衛慣用的這些家夥什,好不好使。來人,上夾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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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笑道,“魏卿不必害怕,朕未曾到得河間府,這謀逆之事自然無從談起。朕知道你忠心!”
韓大人道,“皇上,忠心不代表不會犯錯,這魏閹縱無謀逆,其他罪名仍多,皇上不要縱了他去!”
韓大人在朝中竟是一呼百應,滿朝也有不少應和的說,“皇上不要縱了他去!”
曾經的閹黨此時也不敢做聲,隻有少數幾個還在替魏忠賢道,“魏公公忠心耿耿天地可鑒。”隻是聲音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