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果然沒有食言,兩天之後,得勝縣衙旁邊的建築重新掛牌,行人都好奇的看著那個黑底金字“得勝長老監察院”的匾額。
就在他們疑惑,這又是什麼衙門的同時,監察院發布了自己的第一份公告,公布自己的職司範圍。
凡是對得勝縣內任何官吏不滿,監察院皆可受理,第一屆監察院由兩名漢人商人、四名突厥首領組成,第一任監察令由老因紮吉擔任。
現在,所有人都明白了,這就是一個可民告官的職司衙門。
一時間,群情洶湧,不隻是漢民,還有突厥人,諸多遠來的其他客商,都在看著這個目瞪口呆的獨創官製體係。
不說是他們,就是柳聲言自己,都無法想象建立這麼一套班子將會產生什麼影響,即使朝廷設有持節巡察使,可也沒有這麼一個專門職司啊。
接收了數千部族青壯子弟,分別派入雲州預備軍和各衙門,從而大大減緩了治安和軍事壓力。
成功之後宣布,各長老任職期限不固定,視個人能力而定,凡是對得勝城有突出貢獻者皆有可能入選,監察令逢四年一選,讓本來一臉喜色的各長老臉色立刻變綠了。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權力之道鬼神莫測,老因紮吉真是感慨萬千。
眼看著天氣一天比一天冷,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突厥人來到得勝城,或投親或訪友,在得知這裏發生的事情後,心態也都在慢慢潛移默化。
不知不覺間,突厥已經損失了不少的人口,此消彼長之下,阿史那染幹吃了個大大的悶虧,以致於在接下來與都藍可汗等的對抗中,很快就落了下風,差點身隕,不得不親至長安求助楊堅,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很快,如同成功所說,一場轟轟烈烈的圈地運動展開了。
曆經十餘天的普查,得勝縣統計得良田計三百餘頃,普田共計八百餘頃,草地千餘頃。
關於如何分配,柳聲言又和成功唱起了反調。
若以成功的看法,按人口適當分配,餘下田地留作賞賜或者分給以後的百姓,而柳聲言則不以為然,認為這些都是現在所有人的,如果要分,自然也是現在的人口來分配。
倆人各執己見,互不相讓,辯了半天,都說的口幹舌燥,最後成功一句話就把他給說服了。
若現在都將土地給分完了,將來,拿什麼來分給我們的後代?!
對此,柳聲言無言以對,隻能以沉默代表妥協。
最後,得勝縣每家每戶都分到了數目不等的土地,堪稱皆大歡喜。
在他們還沉浸在喜悅中時,成功又宣布了一項法令,一切土地皆禁止買賣,無論買賣雙方,違者立斬不赦。
一時間,最大的財富瞬間淪為了除了自己自給自足以繳納賦稅的東西,除此之外,毫無價值。
曆史上,將這一法律叫“土地禁止令”,就是這一道法令保障了帝國的太平,很久,很久,即使後世很多曆史學家說起,也不由深深佩服大帝的深謀遠慮。
不僅是百姓們不解,即使柳聲言也很不滿,他實在是不解,為什麼成功會發布這麼一道看似毫無理由的法令,要知道,即使現在的隋朝,民間土地買賣也被允許。
土地,因為是農耕社會的最大財富,所以很多地主拚命兼並土地,把許多農民逼得衣食無著流離失所,如果是在太平光景,這都可能成為隱患,若是社會稍一動蕩,你想想,那麼多一無所有的農民將會幹什麼?!將農民困守固定於不可遷徙的土地上,才是最可靠的統治方針!
這一次,成功依然成功說服了柳聲言,同時,也讓對方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再也不同他辯白了,根本一次都沒有贏過,除了證明對方的正確,自己的愚蠢之外,再無其他。
在閑暇的時間,成功還帶領士卒親自去植樹造林,畢竟從他個人的角度,更明白水土流失的巨大危害。在他的示範下,普通人家也基本會在自己田裏栽種若幹棵樹苗。
雖然偶有不同聲音,但絕大多數人都很滿意目前的生活,而這也是成功希望的,得勝縣一切都已經開始步上了正軌,即使沒有他,也會運轉的很好,一切都已無需他繼續操心。
得勝城寬廣整潔的大街,一輛雙轅馬車緩行,車軲轆發出轔轔的聲響,厚厚的布縵掀起,從車窗透出一雙靈動的雙眸,好奇地打量著一切。
城市很大,街道很寬,兩旁綠樹叢叢,商店很多,行人很多,地上沒有垃圾,偶有一兩片枯黃的落葉隨風飛舞。
三個月沒有來,這地方竟然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街上遇到的每個人臉上都透著滿足的笑容,無論是漢人,還是突厥人,契丹人,甚至是遠方的行人,不管是皂隸,還是軍士,或者是商賈,還是平民,一個個穿著體麵,彬彬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