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一路趕往桃源鎮,見路上不是有人湊在一塊兒竊竊私語,按往常顧氏的性格早就加入了他們,但今天她們聊天的內容不用猜測也知道是和慕洐少爺的婚事有關,所以顧氏就直接裝作沒有聽見,心無旁騖地低頭前行。
誰知道剛趕到慕府就看見顧氏大姐站在門口東張西望,踮腳遠眺,臉上全是焦急。顧氏也知道自己這個姐姐在慕府當嬤嬤,平常就不會太有閑工夫,現在慕府大少爺婚期在即,更是會忙得腳打屁股。但顧氏一想到簫玥蓉,還是一咬牙走上前去。
誰知道,顧嬤嬤一看見顧氏忙走下來,拉著顧氏的手就往裏麵走,一邊不停地悄悄說道:“你怎麼才來?夫人等你很久了,待會兒我帶你去見夫人,你可小心點你的嘴兒,夫人最近心情不太好。該說的不該說的話都不要說,夫人問你話才說話,懂嗎?”
顧氏哪裏能反應過來,隻好不停地點頭,像小雞啄米一般,她那不太靈光的腦子裏此刻也是拚命地轉,夫人是誰?她怎麼知道我要來?啊呀,該不會是簫盈盈那賤人吧?我這是一頭撞進了馬蜂窩裏。
不行我得走啊!顧氏大喊一聲就要扯開大姐的手。結果剛喊出來就被顧嬤嬤反手招呼了一個巴掌,顧氏抬頭看去,顧嬤嬤一臉冷漠地看著她,冷笑道:“怎麼了?好妹妹。”
沒想到平日對自己那麼好的大姐會這麼直接的給了自己一巴掌,顧氏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今天的一切都不可思議,簫盈盈不會被提親的,簫玥蓉不會那麼可怕的,大姐也不會打我的。夢、都是夢、我在做夢。快醒來,醒來、醒來一切就好了。
她怎麼會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顧嬤嬤打自己的一巴掌現在臉上還是火辣辣的疼。迷迷糊糊的她隻能現在被顧嬤嬤一路像趕屍一樣,走在越來越冷清的路上。終於,顧氏被顧嬤嬤拉到了一個偏僻的別院裏。
沒想到那麼偏僻的別院一旦走進去竟有了一絲怪異的氣氛,明明還是遍地枯枝黃葉,卻沒有一點點的蟲鳴鳥叫,安安靜靜的像是一個墓地。
顧氏張眼望去,又快速將頭低下。原來她看見約莫二三十人沿著牆壁每隔五步站立著。這群人衣著各異不一,有家丁服飾的、奴仆服飾的、麻衣穿戴的,還有不穿衣服光著膀子的,卻一樣戴黑色皂紗帷帽。
正惶恐自己是不是還在慕府,卻聽見一個聲音。
“帶過來。”
聽聲音應該是陳姨娘的,顧氏不由鬆了一口氣。倘若能直接從陳姨娘這裏得到對自家簫玥蓉的肯定,那麼簫玥蓉以後也會更加輕鬆。她剛想開口,卻想起來顧氏大姐剛剛對自己的勸告,乖乖的由著顧嬤嬤拉著自己走上前。
然後顧嬤嬤竟要拉著自己一同跪下去。顧氏哪裏受的了這個,大多數窮人窮得隻剩下了骨氣,何況是她這種有著夢想的窮人。自己的女兒簫玥蓉會嫁給慕楓,那自己就是陳姨娘的親家母,是平輩啊。
於是顧氏不由喊道:“陳姨娘……”
“陳什麼。”卻聽見陳姨娘冷冷地說道,語氣裏仿佛滿是初冬風雪裏的冰淩,將顧氏所有的話都嗆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