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盈盈正愣在門口不知道該怎麼辦是時候。那個壯實的廚子模樣的人已經拎著一個燒開的茶壺又走了進來。
隻要是客棧,自然就會有著小火微焙的茶壺,細小的火焰舔著茶壺底,一舔就是一個白天。
簫盈盈讓開了路,看著那個人來到了那個臉盆麵前,去後院倒水、接上半盆涼水、回來添上熱水、打濕毛巾、擰幹擦臉、清洗毛巾、出門倒水。
等一切都完成後,那個人於是坐下來,從桌子上翻出了一個茶杯,給自己倒上了一杯,然後又在對麵倒了一杯,然後看向簫盈盈高聲說道:“朋友,還請過來喝一杯吧。總是會清醒一些。”
簫盈盈走過去後,先苦笑著說道:“我實在是誤會了,以為桌上的這盆熱水是給我準備的,所以才會如此。”
“沒有關係的。”那個廚子模樣的人說道,抬手示意簫盈盈先坐下再慢慢說。
簫盈盈於是在他的對麵坐下,也喝了一口茶,但是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幹咳一聲,簫盈盈先打破了僵局,“在下傅經天,不知道朋友怎麼稱呼。”
那人哈哈大笑說道:“我哪有什麼像模像樣的名字,隻有有文化的人才起名字,我就是一個廚子,哪裏有什麼文化,爹娘倒是給我起了一個不三不四的名字。”
簫盈盈聽見那人胡亂說了一大堆,根本沒有什麼邏輯,於是也明白了對方其實就是不想說名字。簫盈盈這也回味過來,似乎連慕光都不知道他的名字,這似乎就有一點兒耐人尋味了。
於是簫盈盈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方,他是真的沒有名字?還是不需要名字?
根據慕光的說法,那些沒有名字的人已經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但是簫盈盈看見那個廚子做事雖然有條不紊,但是似乎反而正因為如此,他沒有那種看破生死的灑脫,就連對生命的眷戀似乎也沒有。
簫盈盈隻感覺到了眼前的這個人對於生活的認真。從進來時候他的酣睡、到他收起被褥、還有他的洗漱,但是一個對生命負責的態度。
不由皺起了眉毛。簫盈盈也馬上回味了過來,如果說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其他人不說,慕光絕對是首當其衝的,為什麼慕光有名字?
如果說慕光這個名字也是假的,那麼這些人難道就沒有一個以前稱謂的名字嗎?
而且,好端端的,誰會想到死啊?這些人,還有慕光那些人,真的已經到了那麼危急的時候了嗎?是陳一言、楊阜山和巡撫已經聯合起來了嗎?
簫盈盈不由瞥了瞥嘴,不滿地說道:“雖然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但是不僅僅是身體,難道你的名字就不是你爹娘給的嗎?你怎麼可以輕易就不要掉自己的名字?你可以隨便將自己的皮膚毛發都不要了嗎?”
那個廚子不由色變,皺眉半天,才歎氣一聲說道:“是我不要臉了。”
簫盈盈也回味了過來,剛才那句話實在是有點兒罵人的嫌疑。
不等簫盈盈解釋,那人接著說道:“但我確實沒有名字,身體發膚都是天生之物,但不是誰生下來就有名字的。我又不是聖人,沒有那種祥瑞。我懂事的時候,父母就已經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