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焚香鳴琴(1 / 2)

黃超趕到美黛家時,美黛早已等在門口。見黃超下了出租車,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黃超發現見到美黛的這一刻,自己內心激動異常,原來這個異國美人已經深深印到自己心裏了。黃超用力擁抱了一下,挽著美黛的細腰,一起進了院裏。美黛歉意地說道:“沒能去接你,不好意思。”黃超道:“這是小事,咱們還是低調點為好。”

要去見美黛的父母,黃超倒是沒有壓力,但是不能失了禮節,要不美黛臉上多沒光?於是黃超偷偷地問道:“我應該稱呼我未來的老丈人叫什麼?”美黛洋洋得意地說:“不告訴你。”黃超心想反正你是翻譯,我就按中國的叫法,你隨便翻譯。

進了家裏,黃超恭恭敬敬地給美黛父母鞠了一躬,說道:“伯父伯母好。”美黛怎麼翻譯黃超就不知道了。第一次見到美黛父母,黃超有些驚訝,石川純一長得溫文爾雅,哪有一點兒黑社會頭頭的風範呀?可能是看電影看多了。美黛母親雍容華貴,娘倆長得頗為相似。

黃超在美黛的指引下,跪坐下來,然後從包裏拿出兩幅福祿壽三彩手鐲分別送給美黛和美黛媽媽。美黛媽媽也不能免俗,眼裏露出驚喜,連聲謝謝。美黛見媽媽高興,心裏美滋滋的,福祿壽三彩手鐲雖然少見,還是沒有母親能認可黃超更讓美黛高興。黃超接著又拿出一塊龍涎香遞給了石川純一,說道:“伯父,這是龍涎香,孝敬您的。”

聽到美黛的翻譯,給石川純一眼睛一亮,龍涎香可是稀世珍品啊。饒是他見識多廣,也是第一次見到龍涎香。石川純一接過龍涎香,打開包裝登時屋裏散發出一股似麝似蘭的清香,侵入心扉。石川純一不住地誇讚,美黛翻譯道:“我爸非常感謝你,連聲說好呢!”

黃超知道石川純一會喜歡的,因為香道在日本發展的更好。中國的香道在清末後的百年磨難中,逐漸式微,現在雖說還有人熏香,但畢竟是少數有錢有閑的愛好者。日本香道是對應中式香道而言的。中式香道成型於漢朝,而日本香道借鑒中國唐宋時期隔火熏香的方式方法,直到現在黃庭堅的《香之十德》:“感格鬼神、清淨身心、能拂汙穢、能覺睡眠、靜中成友、塵裏偷閑、多而不厭、寡而為足、久藏不朽、常用無礙。”仍被日本香道界奉為圭臬,香道已經成為日本的一種傳統藝術。

美黛家是一個圓香案,放在琴案旁邊。美黛接過龍涎香,切下一點放於點香網上點燃,頓時香氣更濃,飄散開來。然後在香爐裏倒入適量香灰,用香箸搗鬆並在香灰正中心挖出一個碳孔,用香箸將已燒透的香碳夾入碳孔,再用香灰蓋上。一會兒薄薄的香霧沉積香池,又從香池緩緩地升起。

石川純一閉目凝神,深深的吸進去,引導香氣到丹田,稍作停頓,又徐徐呼出。黃超知道這時要靜氣、專注、用心,這種專注,不僅僅是吸一口有香味的空氣那麼簡單的事,而是會給人帶來不同凡響的滋養、休息,有時能使人突發靈感,那便是靜心的功效。

美黛聞著芬芳的香氣,忽然想起唐代詩人白居易在《船夜援琴》這首詩中描寫的山水畫卷:月夜寂靜、鳥棲魚睡。心靜江深,琴弦鳴動。案塌之畔,玉爐焚香。七弦為益友,兩耳是知音。心靜即聲淡,其間無古今。美黛心中大動,走到琴案,揚手彈奏一曲《陽春白雪》。

泛音響起似於香霧融為一體,香霧隨著泛音忽高忽低,在琴麵上空形成小小的煙圈、煙圈逐漸擴大、煙霧由濃變淡,漸漸的沒有了邊際,似一縷琴香彌散在整個屋子中。琴聲纏綿,香氣環繞,美黛沉醉其中,自覺人、琴、香已合為一體了。

透過窗戶,隻見明月高掛,清清冷冷,耳旁琴聲悠悠,眼前芊芊飛揚,黃超神遊物外。當真是:閑坐夜明月,幽人彈素琴。忽聞琴香韻,宛若調素心。

香者,知其香、養其德,道也!香道與花道、茶道並稱日本的“雅道”。古人宴請賓客時,必須要插花、焚香、茶點三樣具足,才算是合乎待客的禮節。現今,香道、茶道、華道已經各自發展出一套細致高深的禮儀軌則,各有各的流派,尤其在日本許多王宮貴族,仍保留著人人以聞香為樂的流行風尚,

石川純一親自為黃超續上茶水,讓黃超有點兒受寵若驚,心想要是姚瑤、李茹她們的爸爸能為自己倒一杯茶水就更牛了。當然,這隻是奢望,哈哈。美黛家人對熏香如此喜愛,黃超心中也很高興,這馬屁拍對了。讓美黛家人滿意就是對美黛最大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