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王長生心神緊繃,轉身盯著擺動的灌木叢,蓄勢要打殺過去,卻見一隻灰鼠竄出,不由鬆了口氣。這逃亡的路上他東躲西藏,不時遭遇追殺他的寒冰部、血箭部族人,身心皆疲,一有點風吹草動就緊張得不行。
“不要慌,是我!”前方輕飄飄的傳出人聲,恍惚間顯出一個狼狽的身影,來人正是烈火部的聖女翎兒。她渾身沾染血跡,麵容憔悴,身影搖搖欲墜,顯然經曆了一番大戰,為敵手重創。
“啊!是你!”王長生嚇個半死,刷地再次轉身,見到來人,一驚一乍,看見聖女重創,連忙上前扶住,“你還好吧?”
翎兒心神一鬆,順勢倒在他懷中,強顏一笑:“暫時應該還斷不了氣,咳咳……”她連出幾口黑血,接著道:“你看,估計也快了吧,嘻嘻……”
“你不要這樣,我看著難受。烈火部的大家還好麼?”王長生又好氣又好笑,覺得自己的心更難受。
“烈火部?沒有了,以後沒有烈火部了!死了,都死光光了,沒死的就我和你啦,或許蠻殷他們呢活著吧,誰知道?這還算烈火部麼?等下我死了,就你獨丁了,烈火部沒了。”翎兒的自嘲充滿了深沉的悲哀,這是滅族之殤,任何的悲痛都比不上,有讓人內心不能承受之重,這或許就是她要用這種語氣說出來的原因吧。
王長生內心也很難過,但說不上感同身受,他畢竟不是真正的烈火部族人,他是外來者,不屬於這裏,隻是機緣巧合與烈火部相逢。
王長生盡管承了他們的恩情,但幾天的曲折離奇給他更多的是內心莫名的衝擊,他想安慰一下眼前的烈火部聖女——她才是最後的烈火部族人,她如果逝去,烈火部就真的滅族了吧。
他張開嘴,心裏許多話,到了嘴邊全化作無聲,他感覺更加難受,不覺流下來淚,滑落在翎兒臉上。
“傻孩子,別哭!這片天地,人命賤如草芥,人生短如流火,大家為了一點資源還得相互殘殺,烈火部也不過步了前人的後塵。我們烈火部過去也是滅了不少小部落的,這或許就是命運的輪回,報應啊……”翎兒反而看得開,安慰起王長生。
“我還是感覺很難受,接受不了……”王長生說道。
“難受就去血路吧!老天不會絕了我們這片天地的一切生機,我相信那裏會有長生的機緣。你是首領選中的人,帶著我們烈火部的意誌,去奪得那個機緣,掙脫這片天地的枷鎖,去抗爭,去長生。”翎兒說完,隨之鼓動全身氣血,整個人散發出蓬勃的生機,在右手掌中凝聚能量,慢慢顯出一個棱形的血晶。
血晶的能量波動越來越大,突然翎兒氣機一泄,血晶的能量波動穩定下來,但仍能感受到它內蘊的強大力量。
“這是我的血兵之核,我力量的來源。擁有它在這片天地可稱為血兵者,是強者的象征。你的血兵尚未成熟,你鼓動氣血吞噬了我的血兵之核可覺醒自己的血兵,然後你就去血路吧。”這幾句話似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量,說完她就合上雙眸,氣息消沉,越來越弱。
“翎兒?翎兒?聖女……”王長生連聲呼喚,但翎兒卻再無回應。
王長生突然感覺身上一輕,卻見翎兒的身體化作點點血色慢慢消失淡去,他伸手一抓,一無所獲。
最終所有血色消失,一顆血晶靜靜落在地上,可見血晶表麵血光不停明滅,讓人直覺內有無窮能量隱而不發。
王長生內心悲憤莫名,對一連串的無厘頭事件他漫無頭緒,可目睹的情景依然讓他心境起伏不定,他對天長嘯,體內的氣血隨之噴薄而出,身後無盡蠻獸虛影顯現,逐漸凝實。
地上的血晶無風而動,漂浮空中,發出血光,與王長生的氣血交感起伏,然後慢慢與他身後蠻獸虛影相融,使之越發真實。
王長生的氣血奔騰,筋肉骨骼得到莫名的力量淬煉,發生了極其玄妙的變化,他心生感應,如同突然得到仙人指路,心裏豁然明了,逐漸和身後的蠻獸虛影建立起清晰的聯係。
王長生身後無數的蠻獸虛影不斷變幻,但出現的獸影越來越少,最後獸影越變越快,突然一頓凝實化作一隻巨大的青牛蠻獸,長著參天的利角和一對寬大的羽翼。
“哞!”青牛發出一聲巨吼,激蕩的能量掀飛王長生周圍的一切,一時間飛沙走石,草木升天。
當一切平靜下來,王長生已是置身於深坑之中,身後空無一物。
他心念一動,背上化出一對青色羽翼,兩手現出一對牛角狀長刀,接著右手輕輕一揮,一道血紅的月牙狀刀芒斬出,破開深坑,無聲犁出一道長長的深溝,刀芒盡處“砰”的一聲炸出又一個深坑。
王長生眼裏異色閃過,他感覺實力增長驚人外,自己的生命好像也得到了某種奇異的改變,就好象突然感覺自己又年輕了幾歲的樣子。他略一沉吟,若有所思地收了雙刀,展翅升空,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朝烈火部駐地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