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歡又能怎麼樣呢?
沈華景聽到林七的話,仿佛鬆了一口氣,“我以為你在長安城,會不習慣呢。”
大明帝國北居塞上,寒風刺骨,白雪鋪天蓋地,他以為習慣了小橋流水煙雨蒙蒙的她,在這裏呆不了。
林七搖頭,“沒有不習慣,一切都挺好的。”
除了她被迫嫁給他,除了南楚國破,除了亦白即將成親,真的,一切都挺好的,與她之前的生活一模一樣,沒有改變。
沈華景問,“阿七,明天我要護送華清出嫁,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林七白皙的手指頓了頓,難道沈華景察覺到什麼了?
“沒有,”她搖頭,“你是她的二哥,送送她也是理所當然的。”
“是嗎?”沈華景微抿薄唇,心底不知在想什麼,摟著她的手緊了緊,道,“阿七,但願你真的沒什麼事。”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不管你是自願還是被迫。
除了離開我,我允諾你一切要求。
若華清嫁給姑蘇亦白能斷了你的執念,那再好不過。
其實,這也是我不願意阻攔這樁婚事的真正原因。
林七聽完沈華景的話,淒苦一笑,似是無奈,似是承諾,“我不會打擾你的,你盡管去做你的事吧。”
她已經不想逃出王府了。
明天就算書茗帶著人來劫持她,她也是不會離開的。
“這件嫁衣,我拿走了,你好好休息,”沈華景起身,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龐,“阿七,我很快就會回來,等我。”
林七點頭,“好。”
沈華景拉開門,一身白衣沒入白茫茫的雪花,很快,不見蹤跡。
林七呆呆的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想到他承擔的內外責任,忽然覺得眼睛發燙。
其實沈華景他也不容易。
他是景王,大明帝國,華夏九州的王爺,承擔了數百萬子民的囑托。
聽說他幼年喪母,不得父皇寵愛,他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其他兄弟姐妹們與王室皇族闔家歡樂,他隻能縮在宮廷牆角,強顏歡笑。
聽說他流落江湖,常被跟蹤追殺,不斷的受傷,不斷的死裏逃生,小小年紀,他就學會了人情冷暖,人心善惡。
聽說他喜歡埋香,埋香卻又中毒,他一定很傷心吧。
聽說他薄情冷血,但他卻為國為民,一次次帶領子民抵禦外來侵略,一次次為大明帝國開疆擴土,浴血奮戰。
孤獨,堅韌,霸氣,蕭索,這就是他。
她想,他的心底,一定很冷很孤寂吧。
就讓她賭一次吧,看看自己能否走進他的心裏,能否給他帶去幸福,也帶給自己幸福。
十一月二十八日,大雪紛飛。
大明帝國的華清公主,披上嫁衣嫁往梁國。
大明帝國的景王,放下一切政務,親自護送。
王府內,林七披了一件貂裘,立在帝辰宮殿窗下,遙望窗外院子裏那幾棵梅花樹。
梅花已開,暗香浮動,沁人心脾。
“娘娘,窗下風大,你別站在那裏了,進來暖暖手吧,”丫頭平樂福身問候。
“好,”林七點頭,輕輕的瑉了瑉蒼白無血色的嘴唇,正要伸手關窗,忽見天空中有白鴿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