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華景拂袖而去,從她身旁繞了開去,埋香郡主朝那抹背影大吼道,“華景,今天是念兒的生辰,三年了,你還是不打算給他過生辰嗎?”
沈華景腳步一滯,他當然記得今天是念兒的生辰,正如他不會忘記,今天也是她的忌日。
眼底劃過一抹痛惜,三年了。她去了三年了,她的音容笑貌,卻始終在腦海裏,遲遲不散。
“報,皇上,顧希丞來了,挾持了太子,”一個青衣侍衛,憑空而降。
沈華景聞言,瞬間變了臉色,急急忙忙的趕了過去。
去的時候,剛好看到一支箭從顧希丞耳旁劃過,顧希丞側身一閃,箭飛了開去,落在後麵的石柱上,激起了新的機關。
目光落在顧希丞懷裏的沈念,沈華景大怒,“撤了機關!”
沈天沈玄帝中天麵麵相覷,“撤了機關,萬一顧希丞帶著太子走了怎麼辦?”
沈華景懶得多說,一掌襲向機關總處,所有的機關瞬間被破壞,陣圖也毀於一旦。
沈天等人疑惑不解,顧希丞卻微微一笑,“沈華景,你不過是擔心機關傷害了念兒,嗬,我在,念兒怎麼會有事。”
沈華景嘴角劃過一絲不悅,臉色陰沉的仿佛可以滴出水來,陰鬱的看向沈念,見他毫發無損,一顆懸著的心,方才落了下來。
大步走過去,沈華景伸出手,威嚴而且霸道,“把念兒交給我。”
顧希丞眉毛一挑,“若我偏不呢?”
沈華景不悅的勾唇,深邃的眼眸裏劃過一絲怒意,顧希丞見狀不妙,慌忙把沈念塞到沈華景懷裏,“我隻不過是想來看一看,她拚了命也要生下來的這個孩子。她曾說,我是這個孩子的幹爹。”
淡淡的話語,卻莫名的有些讓人垂淚。
曾經,顧希丞為了林七,也一次又一次的死活不論,衝鋒陷陣。
但是,終於,他還是沒能守護住她。
縱使他武功天下第一又如何,當命運的波痕襲來時候,一切,仍然變得那麼蒼白無力。
沈華景牽著沈念,如玉的麵龐絕美依舊,緊鎖的眉頭卻在思索著什麼,沉吟了片刻,良久方道,“念兒,喊幹爹。”
“幹爹,”沈念雖然與沈華景不親,但是對沈華景的話語,卻從來都是絕對的尊崇。
軟軟綿綿的聲音,侵入顧希丞的五髒六腑。
她的兒子活下來了,她卻死去了。
她在這個世界裏,唯一留下的,便是這個孩子。
微微一笑,嘴角有些苦澀,顧希丞眼角笑出了淚花,“念兒,再叫一聲好不好?”
沈念拿不定主意,疑惑的看向沈華景,詢問道,“父皇?”
沈華景淡淡的頷首,並不言語,沈念得到許可,又輕輕的喊道,“幹爹。”
顧希丞眨了眨眼睛,走到沈華景身旁,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江湖俠士之禮,“多謝。”
為了沈念這一聲幹爹,他知道,這輩子,對於林七這無法回應的愛,他是值了。
縱使以後孤獨終老又如何,縱使風裏來雨裏去又如何,此生,他再無遺憾。
隻可惜,在蒼茫的天地人間,再也見不到龍飛鳳舞囂張跋扈的她。
顧希丞目光晦澀的看了一眼窩在沈華景懷裏的沈念,扯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念兒,你父皇沒有不喜歡你,他是太愛你了。”
言罷,縱身一躍,身影消失在天際。
沈華景有多愛林七,就有多愛沈念。
畢竟,沈念是她為他留下的,唯一的骨血。
沈念的命,沈念的一生,是林七用鮮血鋪灑出來的。
顧希丞知道,每當沈華景見沈念一次,對林七的悔恨便會加深一分,這也就是沈華景不知道如何和沈念相處的最根本原因。
想來,無數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沈華景也是在翻來翻去的思念那個人吧。
“父皇,”沈念抬眼,畏懼的看向沈華景,聲音軟綿綿的。
沈華景別開眼,不去看他,每一次見沈念,他都會想起阿七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這一生,是他,負了阿七。
“父皇還有政務要處理,你自己玩耍吧,”沈華景推開沈念,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沈念站穩了腳步,垂眸忍住了眼淚,強做歡喜道,“兒臣,恭送父皇。”
沈念哽咽的聲音傳入耳朵,沈華景苦笑著閉眼,依舊是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沈天連忙追上去,慌忙問道,“皇上,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沈華景目光落在天邊的白雲,“今天的事情,如果再發生,你們就去陪葬吧。”
竟然在顧希丞悄無聲息的進宮後,他們才察覺到異常,這樣子,怎麼保護好他的念兒?
沈天立刻抱拳,“是,我們一定加大防衛。”
“吳貴妃的孩子,去處理掉吧,”沈華景淡淡的落下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