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總是來得很快,傍晚的烏霞才剛散去,月便上了枝頭,灑一地月光,夜迷上一層薄霧,這一夜注定不得安寧。
庭閣內,陌顏在他房門口種植的梅花樹苗,在風中搖搖欲墜,在黑夜中顯得十分耀眼,稀疏的光將古逸風的身影拉得很長,顯得落寞而難過。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天空漸漸變了色,似乎馬上就要下上一場雨,將一切不堪洗於塵埃中。
金黃的銅鏡前映照出一張清澈的臉龐,影清寒抹了胭脂,上了腮紅,塗上紅豔豔的唇,在銅鏡麵前顯得分外妖嬈,清澈的雙眸被一層嫵媚掩蓋,她撫上自己的臉“就算你傾國傾城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要敗在我手下”。
與此同時,莫言房內琴音四起,相對於他,她比較鎮定,沉醉於琴音,或許,這樣才能暫時告別痛處。
她想起古逸風俊逸的臉龐,沐若春風的笑容,可今日她卻打了他,這是鐵的事實,不祈求他的原諒,希望這痛可以讓他放下去,去過他自由閑逸的生活,他真的不適合這殘酷的亂世中,相反,他適於安靜。
夜深的時候,天空中下起了瀝瀝小雨,而古逸風卻並沒有離去的意思,任由雨點侵入他的身軀。
雨蒙蒙,一壺濁酒隨風笑多情,悲春傷月,何故心事重重,登高起舞,且將愛恨棄於水中,放棄,談何容易,愛上佳人,他怎甘心放手容顏於他人。
雨停下,古逸風抬起迷朦的眼看向那個為他撐傘而來的人,無奈一轉身,眼睛落入一汪深譚“謹兒”脫口而出,便再也不可自拔。
那是一張傾城絕世的臉,也是他貪戀已久的臉,隨之,一把將來人抱起,向房內走去,懷中人難得的安靜,不反不抗,花傘無人撐握,無力掉在地上,遮住了那滿目的春色。
房內古逸風將懷中人兒放上床榻,溫柔中帶有一絲霸道……
床上人兒滿目春光,笑意連連,他笨拙的手指開始不斷解開她的衣帶,房外,今夜的雨來得愈加激烈,雷電交加,古逸風的吻隨之落下,先是含住那嬌柔的薄唇,直到脖頸,一路向下,輾轉反側,身下人兒彼時的呻吟。
嘴角笑意猶存,口中不斷呼喚“謹兒”二字,一個閃電極速而過,引得古逸風透過紗幔照出那張清澈的臉蛋,女子嘴角留笑,在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寵幸。
古逸風意識一下子清醒過來,但是有時而模糊,手指根本不受控製,身子也越發灼熱不堪,焦躁難耐,浴火重生,他開始逐步褪下自己的衣衫,去迎合女子誘人的身軀,雪白的肌膚鋒芒畢露,大片春色外泄。
古逸風努力控製自己的意識不再去碰她,料想,無功而返,當再一次傾身而下“咣”,頓時,門被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麵容,身下女子投入疑惑的目光,瞬間離開古逸風的懷抱,從一旁拿衣物擋住大片春色,隻手著衣目視她,壞了自己的好事,眼中怒意泛濫。
陌顏不說話,但心底有掩不住的怒火,她看著衣衫不整的影清寒以及一旁半夢半醒中而不得動彈的古逸風,一掌就這樣不留任何情麵的打在影清寒臉上“你敢碰他”。
影清寒順勢跌下床榻,口吐鮮血,傷得不輕,但還是不甘心回道“我有何不敢”。
這次,陌顏沒有出手,而是向她走近,輕輕抬頭她精致的臉蛋,眼中的不屑“啪”的一巴掌,可惜有這樣的一副好皮相。
或許是因為受傷過重,她沒有說話,陌顏看在古逸風的情麵上,留她一命“滾”一聲怒喝,影清寒倒是莞爾一笑,蹣跚離去。
再次回眸,床榻上的古逸風已經昏昏欲睡,陌顏徒步向他走去,屋外的雨也從未停止過,看著衣衫襤褸的他,以及麵部痛苦掙紮的表情,拾過被褥遮住他的矯健的身軀。
陌顏心中一陣吃痛,她將隨手帶的銀針插進他的睡穴,古逸風隻覺得眼前的身影模糊不清,想用手觸碰,卻怕隻是夢境一場。
隻是,手在半空中被人反握住,他笑意猶存,隻是現在能說出口的隻有一個名“涼謹”,她知道,他意識是清醒的隻是中了藥身不由己,剛才的過錯也隻能用意亂情迷來解釋。
重重躺回塌上,做一夜美夢,他意識中也緊緊握住那隻手,不肯放開,怕失去便不會再回來,陌顏也沒有反抗,隻是倚身而臥,躺在他的胸膛上,聽著穩重的心跳聲……
也許,隻有在他身上才能找到她想要的安心與依靠,也隻有他一如既往的相信她,可她卻不值得他相信。
明明早已注定的結局,明知無力更改,可結果偏偏是傷人心,殘風卷起落葉,大雨傾盆而下,灌溉一顆顆傷痕累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