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上鬧得歡,而在學術界,也掀起了驚濤駭浪。王教授因此一炮打響,地位扶搖直上,堪比發現北京人頭蓋骨的賈蘭坡先生,隻是在民間還聲名不顯。
其實這種情況也很正常,誰都知道北京人頭蓋骨化石,可是民間又有幾個人知道賈先生呢?
不過按照這個圈子一貫的尿性,很快就有了反對的聲浪,而且還一浪高過一浪,有不少學者專家表示:這副所謂的史前巨人骨骼化石,根本就是用某些動物化石胡亂拚湊出來的。因為它缺乏最有說服力的頭骨化石。
口水仗就這樣打得風生水起,最後,政府不得不出麵,成立了一個規模龐大的考察隊,由知名的考古學家,古人類學家,古生物學家等等專家組成,浩浩蕩蕩,奔赴黑瞎子屯。出乎所有人預料,這個考察隊裏麵,居然沒有王教授的大名。
考察隊來帶黑瞎子屯,已經是十二月初,看到的是一派冰天雪地。因為大雪封路,走出多倫諾爾旗不久,車輛就無法前行,隻得退回來,好幾十名專家學者以及隨行人員,共有一百多人,硬生生被困在這裏。
“現代社會,居然還有如此閉塞的地方!”考察隊的隊長是吳院士,已經年逾古稀,是著名古人類學家,在國內的這個領域,絕對是最頂尖的那夥人之一。
堂堂一名院士,也隻能望雪興歎,這也導致他頭上本來就稀疏的白發,又掉落幾根,吳院士這個心疼啊。
也難怪吳院士感歎,道路不通,手機電話不通,這次科考,注定困難重重。
可是也不能總在多倫諾爾呆著啊,上百號人馬,人吃馬嚼的,這損失誰負?沒法子,吳院士隻好找到了多倫諾爾旗的領導,尋求援助。
最近這段時間,何水清也從新聞媒體中知曉了史前人類化石事件,想不到那個小胖子不聲不響的,居然又搞出這麼大動靜,她心裏都不免有些嫉妒:這要是發生在多倫諾爾旗該多好,隻要恰當運作,多倫諾爾必將名聞天下。
羨慕歸羨慕,該配合考察隊還得配合。何水清很快就準備停當,派專車把人送到黑瞎子屯。
看著眼前的馬拉爬犁,考察隊的成員真有欲哭無淚之感:就讓我們坐這個啊!
即便爬犁也隻有三架,一共能拉十個人就不錯了。沒法子,考察隊隻能大幅度地精簡人員,留下幾個在多倫諾爾旗接應,剩下的直接打道回府。
吳院士則帶領考察隊的骨幹,分別做到爬犁上,向傳說中的黑瞎子屯行進。還真別說,積雪連汽車都能阻擋,可是爬犁在雪地上卻輕快地向前滑動,速度竟然不慢。唯一的缺點就是冷啊。大夥穿著的羽絨服很快就被寒風打透,然後就仿佛置身冰窖。
“在俺們這嘎達,還得穿戴這個!”趕爬犁的老漢甩了一下鞭子,張嘴說話的時候,嘴裏噴出一股白氣。
瞧瞧他身上的裝備,這些科學家都默默無語:大羊皮襖,狗皮帽子,腳上是厚重的氈靴,也就是當地俗稱大靰鞡的那種,以前靴子裏麵都是墊上靰鞡草的,隻不過現在換成了羽絨。
從前說起東北三寶,分別是人參貂皮靰鞡草。前兩種不消說,這靰鞡草是窮人的一寶,尤其是冬天的時候,天寒地凍,日子難熬,把曬幹的靰鞡草絮進鞋裏,又軟和又暖和,窮人全靠它熬過漫長的嚴冬。
隻是後來生活水平逐漸提高,靰鞡草漸漸淡出了人們的生活,所以東北三寶也就演化成人參貂皮鹿茸角。
這套裝備,都快趕上古董了,叫專家上哪淘弄去?
跑出去五六裏,車老板兒又發話了:“大夥都下去溜達一陣,活動活動血脈,要不然的話,沒到地方就凍成冰棍兒。”
考察隊裏也留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主要是負責打雜,照顧這些老專家,大夥都叫他小張。聽到車老板子攆人,小張有點不樂意:“車上坐的,都是咱們國家最寶貴的財富,平時都配有專車接送,怎麼到您這就改走了呢?”
他剛才已經試了,一腳踩下去,雪殼子直接沒小腿,然後雪沫子順著鞋幫灌進去,拔涼拔涼的,這是人走的路嘛!
“俺是好心,你們不聽拉倒,凍壞了可別怪俺--駕,駕--”車老板的鞭子在半空炸了個脆響,拉爬犁的大馬突突打了兩個響鼻,噴出幾團白氣,按照主人的吩咐加快腳步。
氣候雖冷,但是適應之後,也就漸漸有些麻木。坐在爬犁上,放眼四望,都是白茫茫一片,無比單調乏味。
“真沒勁--”小張嘴裏嘟囔一聲,整理了一下羽絨服的帽子,無意間,手指碰觸到耳朵,感覺有些異樣。又摸了摸,便驚呼一聲:“我的耳朵怎麼硬了!”
其他人也趕緊湊上去查看,果然,本來軟乎乎的耳垂,都變得邦邦硬,就好像服裝店裏塑料模特的耳朵一般。
小張急得眼淚都要下來了,他還沒找對象呢,變成一隻耳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