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轉火車,之後又汽車跋涉了幾個小時。
王健忠和諧萌萌二人終於到了一處依山傍水的小村落之外。
從外表看,這村子和華夏南方許多古鎮沒有半分不同。恬靜、安詳。一條小河貫穿村內,兩旁木屋,彼此交錯,乍一看去,宛若置身 江南水鄉之中。
“敕設王醫村,文官下轎,武官下馬!”一塊石碑,立在村口處,下方儼然兩個已經褪去了 鮮紅顏色,變為一種透著朱砂的黑色兩個大字:建隆。
王健忠和謝萌萌自覺地站在石碑前,微微躬身。這並非是他們拜見這已經過去一千餘年的皇帝,而是在對自己的家族行禮,這一坐碑,象征著王家在這個世界上的底蘊。無論外界戰亂不息,朝代更迭。但是這王醫村一直是一方淨土。即使幾番最為慘烈的大戰,無論雙方,都會自覺的避開這裏,因為這樣一個超然於世外的名醫家族,是任何人都不願輕易得罪。
因為,王家行醫,不看家財,不管地位。隻憑眼下好惡。即使貴為皇親貴胄,哪怕是皇帝本人,若王家看著不爽,照樣雙手一攤,無能為力。
雖然曾有幾次因為此事惹得帝王龍顏大怒,還有幾個家主直接被 砍頭示眾,但王家已然故我,反而是那幾個帝王家連連有子女早夭,嬪妃香隕。
甚至在有明一代,一暴君聽聞王家醫術通天,為求不死,請王家入朝為醫,王家不允,龍顏大怒,派來數萬禁衛軍包圍王醫村來逼迫王家就範,可是不過三天,數萬大軍,均是一病不起,尋遍名醫,卻沒有解救之法。可巧的是,當這大軍退出王醫村百裏範圍內,所有人都是不藥而醫,自行痊愈。正當他們準備重整旗鼓,再謀王家的時候,剛剛踏入百裏範圍,所有人又是身患奇病。
若隻是如此,還不算離奇,軍中為了避免王家奇毒,抓來了數千周圍村民與自己同吃同飲,可就是這樣,這些村民們沒有一個人有事,而那些軍人,卻依舊邁入百裏就會中毒。
足足折騰了大半年,皇帝終於放棄了對王家的進攻。而王家當代的家主,也因這次事情轉變了一些意見,開始允許族內人入世行醫,一方麵有王家人在外,可以保證王家聲明不墜,另外一方麵,若真的有些強硬的危險,也不至於危及到王家本身。
也就從此開始,王家曆代子孫中,都可以有一次選擇是否入世的機會。一旦入世,便作為王家在世俗之內的種子,開枝散葉。不過入世子弟卻不能將王家的醫術奧秘外傳,包括自己的子女。
入世者不需要受到王家森嚴家規的挾持,擁有者極強的自由度。但一旦入世想要在回歸家族,便變得很難。可即便如此,年青一代甘願永不出王醫村的人終歸是少數,而每一代允許入世行醫的人,有少之又少。
所以,這入世的資格也變的彌足珍貴。必須是家族最優秀的弟子,才能獲得入世的資格,因為王家的威名,很大程度上要考這些入世子弟來維持。
幾百年過去,入世的門檻越來越高,到如今家族內每十年族長和幾大議事才各有一次發起入世考核的權利。而每一次考核都將有近百人爭奪,其中狀況,可以用 慘烈來形容。
“賤哥哥,你真的確定了嗎?你已經離開家族很久了,現在……”謝萌萌有些擔憂的說道。
王健忠臉色陰沉,聲音卻充滿著堅定的自信,“如果我都不能保證是家族中三十歲之下最優秀的子弟,我有什麼資格去迎娶白露!”說罷,王健忠挺了挺腰板,深吸口氣說道:“走吧,回家!”
村落中央,一處最高的院落。
“萌萌,你等一下!”王健忠轉身對謝萌萌說道。
謝萌萌乖巧的點了點頭。她知道這座院子是她的禁地,她不能邁進去,除非有一天她真的成了王健忠的媳婦,她才有資格走進其中。因為這是王家最重要的地方,王醫祠,是王家的祖祠。
祠堂中的一切,王健忠顯得很是熟悉,恭恭敬敬的在家祖鬼針醫聖王九重的木雕像前叩頭後,王健忠拿起條案上的撣子,輕輕的掃了掃祠堂兩邊掛著的一副對聯。
“懸壺濟世乃是沽名釣譽,見死不救才稱醫德根本。”
再看橫批那蒼勁有力的 “生死我定” 四個大字,一股豪氣和霸道,便躍然而出。
這幅對聯,便是王家家訓。王健忠從小極不理解。他從書上看到的一切都是“醫者父母心”,可卻沒想到堂堂醫道世家,竟然有“見死不救”的家訓傳承。